苏慕白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何人?”
那女子道:“这个你无需知道。”她道:“无水城精通阵法,想必苏公子对阵法也颇为了解,我便再多说几句:这阵法一启动,就与施阵人血脉相连,施阵人以血肉供养阵法,阵法回馈以施阵人三倍于己身的力量,阵与施阵人休戚与共,血肉之躯身死则阵破,阵破则施阵者身亡,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个放大自身力量的强大血阵。”
“竟然是血阵!”苏慕白心头一惊:以血肉为牺牲的阵法,在无水城均被列为禁忌,无非两个原因:邪与恶。吞噬血肉之躯是为邪,力量强大难控是为恶。他对此类阵法知之甚少,似乎确有杀了施阵之人方能破阵的记载。
苏慕白看向凌夜,他与自己一样并无反击之力,心中百感交集,对凌夜道:“同为修道之人,又同困一阵之内,或许还会死在同一处,如此缘分,值得称一声道友,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会死的,不是我!”凌夜的表情,冷厉得就像一块寒冰,却又阴森得像一只即将发狂的野兽,不,应该说是已经失控的野兽,令人望而生畏,脊背发寒。
凌夜说着,嗡的一声张开了一个金色的法盾,随后放下了木剑。对方杂乱的攻击不断的打在法盾上,时不时有一两次攻击穿透法盾,在他的身体上割开一个口子,他却浑然不动。脑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杀了这群人!他们逼死了柳眉!杀了他们!这个声音犹如干枯草原里的一粒火种,顷刻间大火燎原,他浑身如置于烈火之上炙烤,万千烧红的针尖在血管经脉中流淌,他骤然失去了意识。
苏慕白敏锐的感知到,他正疯狂的将所有的灵力和所剩的法力正源源不断的注入瞳孔,又惊又疑,同时他靠近凌夜,勉力为凌夜挡下一二攻击。
“喝啊——”一声地动山摇的嘶吼,凌夜猛的睁开了双眼,一股巨大的威压几乎霎那间将周遭一切碾成粉末,苏慕白瞬间张开法盾,却顷刻间被这威压震碎消退如泡沫,他立即法盾再开,全力维持之下,法盾不断的修复,再生,消亡,又重开。殷月阵的攻击已经不复存在,他只看到青的,黑的,红的,一团混乱,不断的从眼前的世界消失,湮灭。
也不知过了多久,吼声停了下来,威压消失,苏慕白小心撤了一层法盾,才惊觉已经法力空虚,浑身裹上了一层汗水。再看四周,草木全部消失,自己也被逼退到了百步之外。方圆百步,只有那么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如神明睥睨众生,看着周围的一切。
苏慕白撤掉了法盾之内的一层灵盾,顷刻间一股沁人骨髓的威压席卷而来,在这片空无一物的大地上,狂流暗涌,经久不息。此刻抬头看向凌夜,苏慕白才惊觉,那双重瞳,发出如野兽般幽绿的光芒。
凌夜缓缓提起剑,朝着红衣女子躲避的方向,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漫步前去。
法阵消失,以血肉为牺牲,倒下了一片垂死的施阵人。他们看着这玄衣碧眼的男子,就如同看到嗜血的修罗,甚至放弃了挣扎,一个个露出引颈就戮的绝望神情。
凌夜举起了剑。
“慢着!”
一声低喝,苏慕白再次召出了若邪。他说:“这些人已经无还手之力,你还要草菅人命吗?”
“他们该死。”
凌夜的话,令所有人为之一颤。
他不再多言,再次举起了屠刀。
“铿”的一声,两剑再次相撞。
苏慕白本以为自己方才法力消耗太大,难以招架这一剑,两剑相撞的瞬间,才发现,对方的剑一样勉强。
见这二人出手,红衣女子立即寻了个间隙,施了个法术,遁形潜逃了。
凌夜见状,厉声道:“你若纠缠,我连你一起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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