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衍罗走进了厨房,林明纪眼中的温柔逐渐沉寂,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抬起手捂着胸膛,仿佛感受到了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隐隐作痛。
窗外的漆黑吞噬了宽敞的客厅,手指往上按上墙壁上的按钮,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灯光便徐徐亮起,手指用力往下按,昏黑再次笼罩着,直到窗外的明亮透过纱帘落在客厅的沙发上。
清爽的晨风冉冉吹起纱帘,林明纪站在窗前,太阳柔柔的光芒浅浅地投落在少年柔和的脸庞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他垂着的手按在长裤口袋里,那里面放着一把袖珍马格南手枪,脚下穿着的运动鞋里藏着一柄小巧的匕首。
不能确定文景光会不会别有用心,为了得到更多家族的信息拿他开刀。对于行事神秘莫测的文景光,林明纪的心中有着太多的顾虑。
远眺着天边升起的暖阳,林明纪抚摸着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着的心脏,看了眼衍罗紧闭着的房门,转身走出了大门。
走在街道上,许多上班族已经整装待发匆忙往公司奔去,林明纪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与他擦肩而过的人,他担心这里面有文景光派来监视他的人。
晒得行人感到懒洋洋的暖阳没有让林明纪紧张的心冷静下来,他站在俱乐部外的一棵大树下,手指压低戴着的帽子,来去匆匆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的目光落在路边,他还记得文景光的车是什么模样,车牌号码是多少,目光在马路上像开着战斗机一样飞驰的车辆里搜索着,寻找着眼熟的车子。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悬挂在天上的太阳逐渐从温柔和蔼变得躁动易怒,晒在人们身上的不再是温暖,而是闷出一身大汗的炎热。
林明纪笔挺地站在阴凉的树下,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车辆停靠在路边,那辆车摇下窗户,露出了文景光的脸,他一眼就看到了林明纪,朝少年招了招手。
文景光的打扮没有多么的隐蔽,他仍然穿着休闲,好像是刚刚晨练完一样,随意地对坐在了后座的林明纪说:“大热天的怎么还穿了件外套呢,不嫌热吗?”
“你找我只是想说这个?直奔主题吧。”林明纪没有回应文景光的问话,在他看来,文景光说的每一句随意的话,都隐藏着许多的危险的文字陷阱。
“你这孩子,怎么跟衍罗一模一样的直接呢。”文景光啧啧说着,他坐在副驾驶座,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林明纪,那幅悠闲的模样仿佛和衍罗看着他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即使是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有着共同点吗?林明纪安放在双膝之上的手暗暗收紧,他说:“快点说,我回去姐姐还要陪我练习。”
文景光轻笑着,从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丢到了林明纪的怀里,那块揉巴乱了的手帕落到了林明纪的手上,他定睛一看,愣了一下。
那块纯白的手帕上绣着一朵盛放着的海棠花,浅粉与殷红泼墨一般招摇在细细的枝头上,林明纪无比熟悉这块手帕的样式,这是他在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
在手帕的角落,林明纪看到了一个更加熟悉的名字,文景光看着后视镜里,表情像木头一样僵硬了的林明纪,说:“眼熟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明纪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在微微发颤,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文景光的面前丢人。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回去搜搜衍罗的房间就会知道了。”
看着林明纪不敢置信的表情,文景光愉悦地弯起桃花眸,说:“这块帕子,和衍罗合作过的人都有,我有一块,你的母亲也有一块,而在合作破裂的时候,衍罗就会把这块手帕收回去。”
经由文景光这么一提醒,仿佛昏过去的最后一眼都变得不那么模糊,那块沾染上鲜血的手帕上,好像真的绣着衍罗二字。
林明纪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手上丝滑的手帕顺溜地从修长的五指之间滑落下去,仿佛是手中捧着的海棠花,缓慢地掉落到了血水之中。
胸膛内的心脏如同擂鼓一般剧烈振动着,好像随时都要跳出结实的胸膛,林明纪用力掐了把大腿肉,让已经飘移到地狱的神智清醒过来。
“杀你全家的,不只是那个叛徒,也有你的衍罗姐姐一份力。”文景光欣赏着林明纪脸上绝望的失神模样,把话说的更加得直接些。
“如果你需要真正的帮助,就来到我的身边吧,我可以给你真正的帮助,是衍罗都无法给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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