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即转过身,不愿再看母亲。
我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愿意看到母亲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还是见到她如此这般会心疼。如果,按照年龄来划分我的潜意识,那么,那时候的我,是选择前者,而以后,则是后者。
这个叫灿灿的小姑娘似乎很听奶奶的话,才说完,便答应了下来。于是,灿灿在前,琴婶在中间,我在最后一起上了楼。
楼上的空间很大,屋子多到数不清。我跟随琴婶到了一个房间,她叫我在一旁等着,然后去取医药箱。
我见到了挂在墙上的照片,是父亲和琴婶。照片上的两个人都要比现在年轻许多,想必也是有些年头了。琴婶在照片上笑得很开心,而一旁的父亲,似乎没什么表情。或许,他们的结合,也和爱情无关吧。
窗外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风吹得树叶乱颤,于是,那随着光线而透进屋内的影子也摇曳起来。巧的是,不偏不倚地,影子正好落在的相片上琴婶的脸。那一瞬间,我产生了错觉,假如,站在父亲旁的人是母亲,父亲现下所拥有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会和我有关?假如母亲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庭,她是否会变得凡事都可以从容面对,而不是谨小慎微?或者说,悲催如现在这般,精神放松只停留在和那几个邻居打牌的时候。
我的思绪乱飞,以至于,琴婶拿着医药箱向我走来的时候,我的眼睛里还是放空的。琴婶笑了笑:“来哈,我看看,这么不小心,我轻点,可能有点疼哈,忍住。”琴婶的声线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这让我不太适应。我定了定神,开始思考,是否是这种母亲所没有的温柔,才让父亲选择了琴婶?
我坐在床边,琴婶蹲下身子,小心地挽起我裤腿,见到我膝盖擦伤的伤口,啧啧了两声。她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就这样观察这个生活在我父亲身边的女人。
琴婶很瘦,锁骨很突出,骨架不大。她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娇滴滴。这个女人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但是,眉眼之间,也是很耐看的,她比母亲多了一种媚在里面。
对于她,我并无什么特殊的情绪夹杂着,何况她方才对我又是如此的温柔。
在我盯着她看的时候,她似乎有所察觉,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看什么呢?疼了啊?”
我摇了摇头。琴婶一边给我缠纱布,一边低头问我:“你来南京几年了呀?”
我刚想脱口而出,我就出生在此,忽然想起来奶奶刚在楼下说我是其远方亲戚,这可怎么办?琴婶抬头又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在等我的回答。我灵机一动,说了一句:“记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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