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们要么就此离去,要么和相熟的人分析起刚才的号码来了。
只有那个中奖小伙子尤为兴奋,意犹未尽,还未能完全从刚才的抽奖过程里恢复正常。
他大概是还没有女朋友,把彩票郑重收好之后。
在现场是一个劲给亲戚朋友们打电话,激动得声音都发抖了。
是一边在电话里怨天骂地,一边张罗着要请客。
无论顺峰还是香港美食城,是吃龙虾还是象拔蚌,一切随便!那口气大极了。
说白了,表面上虽然是唉声叹气,可实则公布中奖喜讯,炫耀一番。
他心里可美着呢。
所以整个现场中,倒是唯独卓群这个得了最大彩头的人,比任何人都要淡定。
他完全是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彩票销售点的大门。
然后镇定自若的走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清真饭店。
他一点没有铺张,只要了一盘拉条子,五个肉串,五个肉筋,一个小二当晚饭。
虽然有关如何去领奖,何时去领奖的事儿,他此时已经在心里开始琢磨上了。
但对奖金多少,他却真的没有去刻意计算。
反正两注特等奖摆着呢,几乎是将奖金池给“洗劫一空”了。
具体到手会是八百万还是六百万,他还真的不是那么关心。
这也是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最自然表现。
…………
三天之后,早上十一点,做好了准备的卓群,脸上带着口罩,来到了京城的福彩中心。
进入大门后,他首先走到领奖窗口。
因为他背着记者包,脖子上还挂着相机,完全一副专业记者的行头。
此举不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还引起了里面的接待人员的反感。
坐在窗口里的人根本不容卓群开口,就牛哄哄的质问。
“哎哎,你哪家报纸的?怎么来这儿啊?到你该去的地儿等着去……”
但卓群对此不但不恼,反倒高兴起来。
因为这不但说明他的行头不错,绝对能达到鱼目混珠的效果。
而且也说明,他没白准备。
这身行头一会儿准能派上用场。
于是,他赶紧把彩票放在了窗口,小声表明了真正来意。
“兑奖,特等奖。”
“啊……”里面的接待人员一下傻了,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半天才醒神,转头招呼领导。
就这样,里面走出一个主事的人,专门为卓群引路,“请您这边走。”
卓群跟着这人又进入到一个办公室里,才真正开始办兑奖手续。
这屋里面负责相关业务的一共有三个人。
一个是公证处的,一个是银行的,还有一个就是彩票销售处的。
程序倒是很简单。
“验明正身”,公证,给钱转账,开纳税证明就算结束。
而奖金的数字这时候卓群才真正的得知。
刨去税的话,他到手将近七百多万。
还真不老少,比较让人满意。
至于他之前担心,别人会提问他怎么会中两注的事儿,事实证明有点过虑了。
因为人家连问也没问,就是验证彩票,登记身份证,按程序正常兑换而已。
说白了,反正不是自家的钱粮,与几何干呢。
打听八卦,那完全是卓群他们这些媒体人的爱好和需要。
至于彩票中心唯一的要求,不过是希望卓群能留个合影,便于宣传罢了。
但可惜,作为媒体记者中的一员,卓群非常清楚自己有权拒绝。
所以彩票中心在这个问题上吃了一鼻子灰,也是完全没辙。
另外,银行的人面对卓群,也有种活见鬼,受胁迫的感觉。
因为完全没想到卓群这个小年轻居然特别的难对付。
他跟银行的人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能给他办一张全套服务的钻石卡,才肯把这笔资金留在这家银行。
否则就要把钱转到他现有的工行卡上。
为此,银行的人再三努力说服,全都无效,连白金卡都不行。
于是对方无奈下,也只好现场打电话跟领导请示。
最终迫于无奈,很有点屈辱的满足了卓群的需要。
而最终当卓群心满意足的拿着自己的奖金走出办公室之后。
也不出意料的,果然遇上了一些得到通风报信,闻讯赶来的不速之客。
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些记者,还有就是一些索要募捐的,全都堵在门口。
于是这时候卓群留的心眼管用了。
这一群人向办公室门口的卓群扑来,却被卓群脖子上的照相机给镇住了。
而卓群也抓住机会,把身后的记者包甩了过来。
他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反过来还问那些人呢。
“喂,你们在外头看见领奖那人了吗?这里面怎么没人啊?”
这一下,他的迷魂阵完全就把这些人唬住了。
于是这些人,无不急茬四处寻找,或者拨打电话询问情况。
结果就趁着这个乱劲儿,卓群坦坦然装作上厕所去,顺利从后门溜了。
出门后,自己觉着实在可乐。
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职业经验,居然有一天会专门用来躲避同行的。
而且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记者和慈善机构,这两种职业还真是挺招人反感的。
什么无冕之王啊,都快成有执照的流氓了。
再之后,离开彩票中心,卓群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就是吃顿好的。
拿到大奖,自然得意思意思,慰劳慰劳自己。
所以卓群打车就去了香格里拉,搓了一顿五星级标准自助餐。
一个人嘛,还是这种就餐方式最舒服,也最方便。
第二就是吃饱后,又去了不远的慈寿寺桥,到迪信通总店买手机。
看着琳琅满目的老款手机。
卓群怀旧情绪爆发,买了一部爱立信和一个136的移动号码。
而第三,那就是给老家汇款了。
卓群往母亲的卡上打了二十万块。
然后用新手机打给母亲报喜,把自己的奖金降了数十倍的格儿。
谎称自己买彩票只中了一等奖。
这倒不是他真的小气,而是务实的替父母做最佳考虑。
因为这样的经济额度,是他认为最为合适的。
钱再多就过了。
母亲很容易为此神经紧张,产生受迫害妄想症。
少了呢,又不足以完全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说真的,类似这样的事儿,他几乎每一世都要干上几次。
至今,也仍旧喜欢听母亲由不可置信,转为喜不自胜的声音。
甚至喜欢亲眼看着母亲点钞票的样子。
俗,肯定俗。
可就是能让人感到分外满足,永远也看不够。
这个道理,哪怕对他买彩票的那家销售点和彩民们也是一样的。
从开奖过后,这两天那里已经挂起来大横幅了,写明中了两注特等奖。
别看只是简单的手段,却直接刺激得那里的彩民情绪高涨,彩票销量节节攀升。
给销售点的老板可乐坏了。
甚至大家还都在津津乐道,自觉传播着不知是谁杜撰的故事。
有人说中奖的是一个外地民工。
就买了两元钱,结果就这两块给他自己改了命。
估计领奖之后,扔了行李就回老家娶媳妇生孩子去了。
还有人说,另一个中奖者是一个洗头妹。
这姑娘领了奖金,从此退隐江湖,当富婆去了。
大概其实正在寻找一位老实的小伙子,托付终身。
总之,几乎都是人民群众希望乐见的俗套剧情。
但人们就是百听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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