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婶母来学堂唤我,说阿爹病重。我愣了愣,方才来时,阿爹他还好好的,怎么说病重,就病重了。但这种事情,婶母不好诓人,我只好弃了学堂,随婶母回去了!
家里,里里外外挤满了人,见我回来,众人主动让开一条通路让我通过。见到阿爹时,阿爹已神志不清、面如土灰地躺在冰冰凉凉的地面上。
我阿娘起初就哭得厉害,见我来了更是嚎啕大哭,我竟一时瘫软跪在阿爹面前,泣如雨下:“我爹,他是怎么了,我走的时侯还好好的?”
我阿娘只管哭泣,还是邻居告诉我:“我们今个在地里干活,你阿爹闷不吱声,就一头栽了下去!不管我们唤他,他也不作答。我们见事情不秒,便众人合伙把你阿爹抬了回来!”
村里年长的孙西之说:“阿娇,我看你爹的病情,来势凶猛,不受治的很。时才,我也着人从四邻八乡的请了些郎中来,但郎中们忙忙碌碌的,也未见半点起色。我们中医博大精深,但学到精髓的甚少。寻访名医得需要时间,阿娇你爹的病情可耽搁不起呀!”
我连忙向西之爷爷叩了几个响头说:“西之爷爷,我爹的事就权权交给了您了!”
西之爷爷是村里头头,说话最有分量,若他能开得金口,众人也鲜有不从者。西之爷爷神情凝重说:“我看这样吧,一人出得二个铜板,把阿娇爹送到沪城医院吧!虽说那治病价格不菲,但看病也好歹一流吧!”
就这样,男女老少各赏了两个铜板。这些年,连年的战争、天灾人祸,让普通的老百姓,民不聊生!两个铜板,可真真是从大家伙的嘴里硬抠出来的!就连我阿娘提肋见骨时,常常会说:“真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八半花!”
小时侯听她说这话时,总是感觉云里雾里的,渐渐长大了,也就一点点的明白它的涵义了!
众人帮的忙,好歹送到沪城医院,那儿人一张嘴便要去三百文钱。我倒吸一口凉气,说:“还好,村上二三百人,凑出了四百多文钱!”
这时一个懂局地跑来提醒我:“阿娇,剩下的钱你可得看好!这医院有贼,等你爹病看到一半时,大夫,还会再催你续费的!”
西之爷爷他们将阿爹,送进急诊室,就匆匆回去了,剩下我阿娘、弟弟晓光和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天很快就黑了,急诊室也终于有了动静,一个白衣大褂,径直向我走来说:“病人初步诊断,是脑梗,即使救过来,也终身瘫痪、大小便失禁了!”
阿娘一听嚎啕大哭,求大夫道:“大夫,您行行好,求求你救救他吧!哪怕您,让我下跪也行,只求你能把他治好!”
大夫猛然地抽手,险.些摔了个趔趄,回过神来说:“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但这儿是医院,请一定保持安静!”
夜里的医院,更加诡异,时不时地传来猫叫声,让人不寒而栗,我阿娘赶紧拥住我和晓光,说:“没事的,你阿爹一定会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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