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曲,已经下午两点。大家饥肠辘辘地找了家川菜馆,要了一大盆米饭,要了菜,大家举筷要吃,身后有人说:“太巧了,你们好。”
是那个被人追了尾的车主,他身后站着他的小女友。
我将筷子伸进那盘毛血旺。巧什么巧,通往拉萨只有这一条路,在路上打尖,也只能在那曲,路边也就这么廖廖几家饭店,碰上是必然,不是偶然。
他掏出一盒软中华,给二王递上烟,王胖子夹到耳朵上,说了声谢谢,便把脸埋进他的碗里。王瘦子伸手让他:“要不,一起坐下吃?”
那人竟然一点也不推辞,拉着他女友坐了下来:“我姓杨,叫我老杨就行。”
他没有介绍他的小女友。我斜眼瞧了眼老杨身边的女孩,黑发飘飘,小白兔一样要多清纯有多清纯的女孩。在事故现场,她象只受惊的小白兔躲得远远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看似纯洁无害,遇事跑得象兔子一样的女人吗?老杨不是个好东西,看他的年龄,他可以当那女孩的爹了。
他坐下后,又招手叫服务员:“再来两个菜,一个水煮肉片,一个烧茄子。”看了我一眼,说:“我得谢谢你们,这顿饭我请。”
二姐不明所以:“你们认识?”犹豫地用筷子指指我。
“不认识。”
“我看了你们的车牌,咱们是老乡,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哈哈哈。”
一桌人没有一个人笑。我下意识地缩了缩头,也学王胖子,把脸埋到碗里。被他认出来我是个在逃犯可一点也不好笑。
我大意了。他的车屁股当时被泥溅满,我也只顾想快点解决问题,竟然没有注意他的车牌,如果看清车牌号,我是不会出那样的风头的。这搞得一路已经有好几个人向我微笑点头打招呼了。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安排?是住到那曲,还是开到拉萨......我们准备一直开到拉萨,在这四千多米的地方呆着一点也不好受,拉萨低,才三千多,能好好睡一觉......”
“这是你女朋友?”二姐果然不改她的耿直。
“哦,哦,是,你叫她香香就行,香妃的香。”
老杨的女朋友香香冲我们笑笑,抠着手机,用胳膊捣捣他,举着手机给老杨看,他看一眼,爆了句粗口,回头对我们说:“你们看新闻没,咱们那里前些日子的那个凶杀案,一个女人,逃了这么多天,快一个月了吧,还没抓到,路口装的有那么多的摄像头,又是什么天眼,现在的警察简直就是饭桶......”
我的脸都白了。我看了看对面的大姐二姐,她们冲我调皮地耸耸肩,二王置身事外一脸呆萌,只有段福平满脸八卦地问:“啊,凶杀案?那女人杀的是什么人?”
“死的是那女人的丈夫和他的情人,死在家里,据说是那女的回家见到奸夫淫夫,一时冲动,手起刀落,要我说,那两人也是自找,外面多少宾馆,非要回家偷情,找死么,那女人性格也够暴的,谁娶了她,也够倒楣......”
我起水杯喝水,被呛住,咳得脸红脖子粗。
“那女人一定有同伙,不然,她不会藏了这么久还没落网。”
“肯定有同伙,不然,早就落网了......我一哥们儿,在外面不知找了多少相好,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
“你老婆呢?她是不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姐继续她的耿直模式。
王胖子用很赞许的目光看向二姐。这一桌人都对老杨不满,但没人愿意直接开怼。成年人一贯秉持看透不说透的做人原则,即使看不顺眼也顶多闭闭眼,不愿跟对方一般见识。象二姐这样既天真又直接的做法是需要勇气和技巧的。
老杨看一眼他旁边的小女友,略作尴尬:“我老婆常年吃斋念佛,从不过问我的事。哎,我上一次和几个驴友去非洲,那里非常不错,我推荐你们去看看。”
大姐原本就话少,二姐懒得再理老杨,去和段福平争那盘炒豆芽,王胖子估计对姓杨的没有好印象,只专注眼前的牛肉,吃得象只狗,我是怕多事不敢开口,只有王瘦子一边吃饭一边嗯嗯啊啊地继续跟姓杨的虚以委蛇。
“你们车上几个司机?”只听姓杨的又问。
“大家都会开车。”
“啊,那太好了,我有个事情想求你们......我女朋友香香不会开车,这一路只我一个人开,我开了这几天,腰疼得厉害,痔疮也犯了,咱们能不能一起走,你们给我匀出来一个司机?”
王瘦子眼睛亮了一下,一指我:“让莎莎给你开吧,让她跟你同车,她的车技可比男人还厉害。”
我呆住,心里不住腹诽,我躲他还来不及,竟然要把我推到他车上。
王瘦子向我一使眼色,我放下筷子,随他走去了饭店的后院。
“肖识被人拍到了,你的行踪估计警方很快就会查到,你跟着肖识和陈薇不安全,到内乡检查站是进市前的最后一个关卡,也是最危险的,你最好和我们分开走,我们去吸引警方的注意,你跟着姓杨的走是最稳妥的办法。”
“那大姐二姐不会有事吧?”
“不会,只要你不在,大家都安全。”
“好。”
“你带上小段,他有手机,方便联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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