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在门口的几个人一时都有些懵,其中有两个缓过神来:“不行,我们就找吴逊要,你是他老婆?我们问你要,你不给我们今天不走。”
“王坚,打110。”我站着没动,命令王胖子。
段文昌声音低沉地开口:“你们这样闹也闹不出个章法来,我提个建议,你们看行不行,你们把吴逊的借款证明复印一份送到文昌集团,具体问题,我派专人跟你们对接,坐下商量下一步咱们怎么办,可以吗?”
“这事你别管,我会处理。”我并不领段文昌的情。
“文昌集团?你是谁?”蓝夹克眼里露出一道亮光。
“别管我是谁,你们想找债主,文昌集团可以代表吴逊处理这项债务......”
“好,我信你一次,如果我们找不到人,我们就去法院告,让你们都上黑名单......咱们走。”蓝夹克一挥手,几个大汉鱼贯而出下楼走了。
“这事我不需要你管,我......”
段文昌抬手,我下意识地闭了嘴。他轻哼一声:“吴逊这种人,成事不足,财事有余,希望谢长峰不要也是这种人。”
段文昌拄着拐杖开门而去,王胖子看看我,我回他以冷漠,他只得也跟着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半天动弹不得,老吴欠钱的事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只仔细地分析着在卫生间偷听来的话。王胖子找大姐只是因为王瘦子想见她最后一面吗?段文昌说的两个女人,是不是大姐和二姐?在德仲,大姐和二姐已经知道老吴和李怡是段文昌派人杀的,段文昌是因为这个让王胖子找她的吗?找到她,是要杀人灭口?那我是不是要赶快找到大姐,帮她藏匿?或是,我去求段文昌,求他放过大姐和二姐?但是,知情的她们只要活着一天,对段文昌来说就是定时炸弹,随时能爆炸,段文昌能放过她们吗?我该怎么办?
都是我的错啊,如果不是我,她们不会参与进来,她们也不会有这些麻烦......
我看了看表,已经深夜,放弃了给二姐打电话的想法,去客房做了简单收拾,缩在小床上勉强睡着。
我又开始做梦,我走进一个房间,这次,是一个男人在跟一个女人吵架,男人抓着女人肩问:“她在哪儿?你把她逼到哪里了?”女人神情凄绝,对男人说:“既然你爱的是她,为什么还要娶我......求你放过她,我真的不是嫉妒,孩子我养,求你放过她......”男人摔门而去。屋里缩在沙发后面的小女孩瑟瑟发抖......
我艰难地从睡梦中醒来,外面天光已经大亮。我看了看表,七点半。我起床,迅速洗漱,出了家门。这个家不能再呆,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小区门口就有一家房屋中介,我进去做了个登记,把钥匙留给他们。不管多少钱,我都要卖。
在地下车库,我和老吴的车子都静静地停在那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老吴的这辆车已经是他换的第五辆车,他这辈子,爱吃爱玩爱享乐,更爱车如命。自从他买了这辆大越野,没少约着他的狐朋狗友出去疯,现在他不在了,车子也只能停在这里蒙尘。我忍不住流下眼泪,他死了,而我,仍然爱着他。
我打开我的车,进去,按下启动键,竟然打着了火。简直是个奇迹。
我坐在车里给二姐打了个电话,她接了,一听是我,简短说了个见面的地址便挂了电话。我开着我的车出了车库,加了油洗了车,去见二姐。
二姐也胖了。她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阳光淡淡地在她脸上晕出了一个光圈,说不出的沉静与圣洁,一改她往日的大咧不羁。我坐到她对面,看着她,也不说话。想当年,也就是去西藏之前,我们可是一见面就会开启互掐模式,什么时候会这样深情对望,象两个安静的淑女?
我们相互注视了许久,二姐才轻轻开口:“我怀孕了。”
“啊,真的?”我趴过去,看她的肚子,“谁的?”
“王坚的。”
“蛋二?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一年,他一直陪着我,我们......”
“我昨天还见到他,他没说啊。”
“我怀孕的事他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
“不想。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是我不联系他的,我换了住处,他的电话我也一次没再接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问她:“你知道大姐在哪吗?”
“知道,她又去了西藏,她说她不回来了。”
“啊,真的?”我沉吟。
“你这次回来有什么事?”
“我是担心你和大姐......”
“担心因熟知案情的我和大姐被你亲生父亲弄死?”
我惊恐地抬头,看着二姐。
“我和大姐已经商量过了,老吴的死是他活该,你的亲生父亲做的那些事,我们全当没有听过......”
“我怕他不会放过你们。”我对二姐说出我在卫生间里偷听到段文昌要王胖子办的事情,我宁愿我自己听错了。
“所以,大姐去西藏了,有可能她已经出家当尼姑去了,而我,我现在搬回了我爸的军区大院,他们不敢,也没机会下手,而且,我现在怀了王坚的孩子,我看他怎么下手......”二姐的嘴角,露出一丝调弄的笑,摸了摸她的肚子。
“蛋二他,你爱他吗?”
“我不知道,我寂寞,我寂寞的太久......你还记得,在德仲,你们说你的那两个哥哥打死的那个警察吗?”
“是陈南?!”我不由得脱口而出。
“是,是陈南,我们结婚还不到一年,我们很相爱,这辈子我最爱的男人,我一直不相信他真的死了,我觉得他还活着,我要爱他一辈子,到死都不会变,可那天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死,我还是很震撼,就象结了疤的伤口,被人猛地揭开......”
“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啊,三儿,又不是你的错,我想说的是,在那一刻,我才终于意识到陈南真的死了,我要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从看守所里出来,我抱着王坚大哭一场,我最好的年华都在自己编织的虚幻中度过,我不想再骗自己,只想找一个男人爱我,要他每天都陪着我,我不想再孤孤单单一个人......”
二姐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象在说别人的事。她的手,也一直放在腹部,象在守护一个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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