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时是个骗子。
他说我最多关押一个月即可出去,可我一直在看守所里呆了三个月,我不但没有出去,反而被带上了法庭。
穿着那身灰扑扑的刑衣,站在被告席上,我屈辱异常,愤怒异常,沮丧异常,恐惧异常。
观审席上大姐二姐都在,段福平也在。我尽量让自己站直,平静地面对高高在上的法官和坐在我旁边一脸严肃的方立时。
在回答法官和原告席上曹娜请的律师的咄咄提问时,深谙谈判技巧的我斟字酌句,不敢有一丝口误。方立时和我配合默契,一旦原告律师把案情往我和段福伟的积怨上引,他就表示反对,指责对方误导审判。双方你来我往,胶着在我的作案时间和做案动机上,方立时气定神闲地申请证人上场。
方立时找到孔雀男了吗?我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衣装整齐,举止潇洒,高大帅气,象上台表演一样的孔雀男的上场,引来观审席的一片低声议论。书记员连叫三声肃静。
孔雀男向我微微眨了眨眼,我一连倒吸几口冷气。我当然不是被孔雀男的迷人外表吸引。
“姓名。”
“申无为。”孔雀男答一句,看我一眼。
“职业。”
“自由职业者。”
“你和被告什么关系?”
“情人。”他又是一边回答一边看我。
“你们认识多久了?”
“案发那天晚上才刚刚认识。”
“那天晚上你和被告都做了什么?”
“喝酒,聊天,拥抱,兜风,接吻......座爱。”他玩世不恭地说完,又看我一眼。
观众席上立刻炸了,又一次出现交头接耳的嗡嗡声,二姐那二货的笑声最响。我站立不稳,方立时的嘴唇抿得更紧。法官扬声说:“肃静!”
我的脸涨成了猪肝,下意识地抖了抖肩,想把投在背上如芒的目光抖落在地,那是一地发蓝发绿的眼珠子啊。
“你认识死者段福伟吗?”
“不认识。”
“据酒吧的侍者说,在案发前,你和死者起过冲突。”
“哦,是那个欠揍的男人啊,我之前不认识他,他骂被告,我最讨厌男人欺负女人了,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法官打断他:“请叙述与本案有关的案情。”
“他骂女人,我看不过,就打了他一拳。”
“之后呢?”
“之后,我和被告就出了酒吧,开车,哦,骑车去兜风,转了大半个东区。”
“你和被告去没去过田园路?”
“去了,我去买套,安全掏,那里有一个自动售货机。”
“你们在那里停了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吧。”
“买东西需要那么久?”
“我们,我们关于谁付钱争执了一会儿,你也知道,被告喝多了,喝多的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她要付钱,我不同意,我是男人嘛,我就抱着她.....”
法官又一次打断他:“请不要叙述与本案无关的事情。”
“当然有关啦,怎么会无关呢,案发的时间就是我们在售货机争论亲吻的那段时间,我可以作证,被告没有杀人,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原告的律师站了起来:“法官大人,我想问证人几个问题。”
法官点头:“准许提问。”
原告律师走出原告,面向孔雀男问:“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方立时站起来:“反对,反对原告提问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反对无效。”
孔雀男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原告律师:“自由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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