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丧配偶。
老年丧独子,
少子无良师。
老年丧独子能为四悲之一,可见其悲痛之切。
文母这近半个月里,哭出的泪比一般人一辈子的都多。
文子龙也忍不住心中悲切,飞到母亲面前,想要安慰母亲,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老泪纵横,心如刀绞。
文子龙心中咬牙切齿。
这一切,都是那个司机造成的。
自己无论如何,要找到那个司机。
此仇不报,誓不为蚊!
文雨奇一边安慰着文母,一边拿出一刀火纸来,在文子龙坟前点燃。
然后拿出一盒桃酥来,放在文子龙蚊前。
文子龙看到这盒桃酥,不禁动容。
小学时和文雨奇做同桌,文雨奇就经常带桃酥来分给他吃。
难道说这丫头真的就只为以前的同桌感情而来?
这时,文母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文父打来的。
听文母说在后坡,他说道:“我这就来接你。”
显然是在担心文母想不开。
十五分钟后,文父也来到坟前,看到文雨奇也在,觉得有些意外。
文母此时终于擦去了眼泪,声音有些沙哑:
“雨奇,我们回去吧。”
文雨奇却说道:“婶,叔,我想再多待一会,你们先回吧。”
文父和文母虽然觉得奇怪,但既然人家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好拒绝。
文父道:“那你待一会就赶快回村,天热了,太阳毒得很。”
“嗯,我知道了,叔。”
文子龙的父母身影渐渐消失在坡头上。
文雨奇直接坐在文子龙坟前的地上,眼圈开始泛红,眼中泪水止不住滚落下来。
文子龙看到这里,更加奇怪。
我擦,哭了?
什么情况?
就听文雨奇在哭声中,断断续续说道:“蚊子……你这家伙……怎么说走就走了……”
说到这里时,声音已经哽咽。
她抹了一把泪,片刻后才又继续说道:
“小的时候,咱俩同桌……有几个男生往我文具盒里放蚯蚓,你知道我最怕蚯蚓,就把它们捉出来,放回那些男生的书包……”
“放暑假时,我们一起去河里捞螃蟹,偷苹果和西瓜、核桃……一到暑假,我们两人的手都被核桃青皮染得乌黑,开学去就会被老师骂。
那时候你总会大包大揽,说所有核桃都是你偷的,我只是跟着你吃了一点。”
“……还记得你最怕蛇,见了蛇就没命地逃。可是有一次我们一起爬树,我没注意,手差点抓到树枝上的一条蛇。你却抢先把那条蛇抓起来扔到树下。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俩谁也不敢再下去,整整在树上待了大半天,饿得头晕眼花。后来发现树上有个鸟窝,里面有三个鸟蛋。你就拿出来,让我吃两个,你只吃一个……”
文雨奇说到这里,文子龙也回想起了小学时无忧无虑的时光。
还真是怀念啊。
文雨奇继续说道:
“后来有一次暑假,我跟着你们一帮男孩子去河边抓泥鳅,我不小心滑进河里。当时那么多男生,大部分都吓傻了。有的去树上折树枝,有的把衣服脱下来想让我抓住。只有你最傻,直接跳下水救我……”
她这么一说,文子龙隐约想了起来,小学时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可是你自己都不会游泳。但你憋着气,让我踩着你的肩膀走到岸边,可你自己却呛了几口水。多亏村里放羊的三伯救了你……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像电视剧里的那些行侠仗义的英雄。也就在那时,我打定主意,将来一定要娶你。”
文子龙闻言,不禁心中失笑。
妈蛋,原来小学的时候就被这丫头预订了啊。
说到这里时,文雨奇叹了口气。
“后来上初中了,你学习好,我却实在学不进去。我知道我们这辈子怕是有缘无份了,只好主动疏远你。再后来我去沪城打工,我们就很难再见面了。但其实我一直有你的电话,只是从没打过……有几次实在想你想得厉害,已经拔通,但又马上挂了……你的微信我也有,你好友里应该有个‘小蚊子’吧,那就是我。好几次想给你发消息,但打出字来却又马上删了……”
“因为我知道,你有一份好工作,我却只是打工妹。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文子龙听到这些,心头巨震。
原来文雨奇真的是在暗恋自己,而自己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
这他娘的要是早知道的话,自己何至于二十五岁还是一条光荣的单身狗?
我说姑娘啊,你这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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