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一贯四季如春,但今年的冬天格外冻人。
秦烟披着单薄的婚纱站在落地镜前,臃肿而厚重的拖地大摆,衬得她愈发地骨瘦如柴。好在肤白貌美,凹凸有致,依旧是今天最美的新娘。
哐当一声——
有人踢开卧室的大门。
“告诉我,你用了什么交换条件?”
薄云深一张俊脸英气逼人,墨黑色的瞳仁里,漫布着星星点点的寒意。
他将一沓旧报纸砸在秦烟脸上,“秦小姐,这样声名狼藉的你,到底用了什么样的交换条件,才能说服我那么苛刻的母亲,顺利嫁进薄家?”
秦烟的眉头一紧,手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婚纱不是修身的款式,但八个多月的肚子,实在已经大到遮不住了。
薄云深的目光移到她的肚子上,眼睛里有醉意也有嘲讽,“甚至还怀着别人的野种!”
“不是……”
不是野种。
秦烟下意识地反驳,薄云深却抢先一步截了她的话,单手捏住了她的脖颈,冷笑着反问:“不是?不是野种,难不成还是我的孩子?秦小姐,我似乎不认识你吧?今晚,才是我们正正经经地第一次见面!”
秦烟的脖颈被捏得咔咔作响,但是双手却始终护着自己的小腹。
“放、放开我…”秦烟涨红了脸,双目盯紧了薄云深不放,“你捏死了我,你也活不久的!”
薄云深的目光骤然一沉,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秦烟颓然摔倒在地,纤细白皙的脖颈已经布上红印,她抬起微颤的手抚上,大声地喘息,迎上那人的视线,咬着牙道:“薄夫人没有跟薄先生说么?薄先生头上三个哥哥都是死于癌症,薄家有家族基因缺陷,而薄先生你也逃不掉。你有高达百分之八十的血癌隐患,刚巧我和你的配型合适。”
“你胡说什么?”薄云深攥紧了手指,下颚的线条紧紧绷起,“那只是隐患!”
“是隐患!但是是很高的隐患!薄夫人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儿子了,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她绝对不敢赌!”秦烟笑了笑,“你不是问我条件么?条件就是,我随时为你捐骨髓,但你得放弃初恋,跟我结婚。”
薄云深的脸色愈发地难看,沉默许久,才一脸嫌弃地开口。
“秦烟,除了结婚,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除了结婚,我什么都不要。”
秦烟目光坚定,语气几乎可以用固执来形容。
薄云深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死死捏着她的下颚,凉薄的眸光泛着红丝,“为什么?你是喜欢我喜欢疯了么?哪怕今天让你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走完婚礼,你也非要嫁给我?你知不知道,薄太太这个位置是我女朋友的,是蔓蔓的!”
蔓蔓……
秦烟的耳朵嗡嗡作响,肚子里翻腾得厉害,他如刀刃一般的话明明也没听进去几个字,可“蔓蔓”这个称呼,还是一下子就攫住了她的心脏。
鼻子酸酸的,她抽了抽嘴角,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眶里的液体,硬生生逼了回去,而后下颚微抬,迎上男人的视线,冷冷道:“很高兴薄先生还记得自己的女朋友。你来这里,大概是为了林蔓失踪的事吧?”
“蔓蔓失踪果然跟你有关!”薄云深的两片薄唇抿成了凛冽的刀锋,苍劲的手指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是薄夫人帮我。”秦烟颓然笑了笑,指了指身后梳妆台上的户口本,“婚礼已经办完了,就差结婚证了。薄夫人只有在今天看到结婚证,林蔓才能平安无事。”
“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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