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大地幅员辽阔,若说举国上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那可真是天方夜谭。
尤其是在交通闭塞的古代,山川阻隔,将宽广的九州分割的七零八落,虽然共为一族,共有二祖,但所食不同、所见不同、所学不同,种种不同导致了各地域之间有着不浅的隔阂。
这种隔阂因地而异,如中原与凉州边境之地,隔阂便是非常之深;河朔之地与汝颖之地的隔阂,虽不比前者,但也不浅。
于做官一道上,自古便有“朝中有人好做官”一说,这“人”既可以是亲友,也可以是同族,更可以是同乡。
官吏们于朝中各自抱团,最佳的联系纽带便是乡友之。
朝中位置就那么多,我方要上位,你方自然得让位,故而各地域官僚集团很难和睦共处。
以如今朝堂形势,自然是汝颖士人与关中士人占了优势,弘农杨氏与汝南袁氏这两大世家便是其代表。
如今京畿之地战火熊熊,颍川作为中原四战之地自然不怎么安稳,颍川士人避难冀州,要想让冀州士人赤诚相待,也未免有些难为他们。
但李澈还是想要略略敲打冀州士人,若要争天下,自然是四方服膺为上,若是任由冀州人排除异己,一是难以控制,二便是不利于收揽天下人心。
声色俱厉的斥责并没有让田丰面容失色,这位年近知天命的冀州名士,城府自然不浅。他肃容道:“府君此言未免有些太过了,颍川大姓想要迁徙到冀州来,吾等作为地主,自然要好生接待,何谈嫉贤妒能?
陈、荀两家素在天下士人前列,神君、八龙、三君,名传天下。冀州偏僻之地,对颍川奇士久慕盛名,故而皆一见,这点急迫之心又有何可怪责之处?”
田丰说的诚恳,李澈却是没有半分动容,冷静道:“元皓,天下很大,莫要把自己的心变得这般狭小,强龙压不了地头蛇,地头蛇也难胜强龙,为何不能和睦共处?
今颍川遭难,避祸冀州,冀州诸君他难保不会求到陈荀头上去。诸位斤斤计较于冀州的资源,为何不能同心协力,共享天下资源?
袁氏乱国,杨氏旁观,汝颖与关中士人此次受创颇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诸位一意孤行,落井下石,难保不会落得个两败俱伤之局。
既然陈荀求到了冀州,诸位何妨与其合力?孰是孰非,请元皓静思。”
田丰抿了抿嘴唇,第一次感觉到面前的年轻府君上传来的压迫感,素来喜好嬉笑怒骂,不拘小节的李澈骤然认真起来,这近年时光养成的气势倒还真有几分威慑力。
“府君太天真了。”良久,田丰只是淡淡的吐出了六个字,随即又抿住嘴唇不言不语。
李澈一挥袍袖,大声道:“天真?不,是元皓还没有看清楚,这天下的形势变了。元皓有安定天下的大才,为何要囿于冀州一地?大丈夫志在四方,自要广交豪杰、良友,以待时变。何以因蝇头小利而结怨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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