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但密探有言,雅国的军队正在向黄河集结。”
苏暮槿拼凑这几年听到的零散消息,随后问道:“雅国以东不是淮国吗?它们的纠纷,似乎还时有发生吧?”
“一切都变了。半年前,雅淮结盟,各国都因而警惕。如今它们终是有了动静。一旦尚国的凰州被攻破,那我西国就彻底和雅国接壤,雅安定是什么想法,那是路人皆知——他想要称帝,想要一统四方,君临九州。”
“居仁公难道没有此意?”
“雅安定岂能和我国之君相提并论,居仁公身心好和平,若非当年蜀道备受各方势力的争扰,他又怎么起兵建国?”平卿的语气中透露着对居仁公的敬仰。
这种敬仰让苏暮槿忽然有些眩晕。她回想起来,那时的坎兼也对所谓的少主黎忼忠心耿耿。她不知该如何看待现在的平佑公侯——不,是平卿。
在她心中,平卿是为蜀道称赞的“平佑公侯”,他身手不凡,战术高明——他不应当是这样的人,一个圆滑世故的政治家,一个痴忠于君主的将领。
苏暮槿觉得他应当更加逍遥才是。
“我此番前来,就是想邀请神子助西国一臂之力。”
拐弯抹角这么多后,他终于出了本意。
“为何?为何是我?”苏暮槿毫不退让地问道。
平卿愣了一下。来前他就心里有数,苏暮槿六年没离开三从方,自己来也极可能无功而返,但没想到,苏暮槿会拒绝地如此断然。他抿了抿嘴唇,周正的脸上浮出了一些苦恼和失望。
“你是神子,日仙派你来世是为了维护百姓之安康——”
“可我这么多年躲藏于此,世间纷纷征战已有千百回,死去百姓定能堆积如山,流淌之血也可汇聚成河。这样的我还算得上神子吗?”苏暮槿反问平卿。
这是苏暮槿的心结,躲进三从方后一年,她觉得自己再修炼半年后就能出山;结果半年后又是半年,随着时日的推移,她就愈发不愿离开这里。这不是惰性,而是羞愧。
她还有另一个不想离开三从方的理由——
“而且底下何人不是百姓?西国的百姓是百姓,那雅国的百姓呢?还有淮国、坚国,他们的百姓就不该由我庇护?”苏暮槿的这个问题让平卿有些难堪,他没想到神子才十二岁的孩,问出的问题竟如此犀利。
“拯救苍生乃是大义。若没有你的力量,那各方的战乱将持续更久,届时,死去的无辜百姓将会更多。正所谓‘以换大’,牺牲少数而换得下之安宁,神子,这才是明智之举啊!”
“我之前听闻,西国的百姓远比散淮、雅更少吧?”
平卿一时语塞。
在朝廷混迹多年,与他人唇枪舌剑本是他的强项,但面对苏暮槿,准确而言是面对“生命之价值”的问题,他没法同苏暮槿辨别出个高低——苏暮槿最终如何选择,不取决于他的言语多么口若悬河、多么有条有理。
在此事上,只有自我回答的空间。
但平卿也不能任苏暮槿这样问下去。
“你同样可以选择到其他国家,为他们的苍生黎民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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