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施如锦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日记。
于萍,施予牧第一任妻子,也是众人认知中施如锦的亲生母亲,这样一个死后备受赞荣誉的优秀女性,没有人知道,施如锦与她一面。
“今天是我和予牧援藏周年的日子,我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此刻我的新郎躺在床上,他喝得有点多,正在昏昏欲睡,这个人啊,你不知道他今天有多开心,不,他一直就是乐天派,似乎对他而言,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欢喜……
看着她笑,我也想笑,因为能陪着我爱的人,实现人生的理想,我也觉得,世界充满欢喜,我敢肯定,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像他爸爸一样,总是那么爱笑。”
“父亲又从美国给我来信,劝我不要在这里自讨苦吃,尽快启程前往美国,他已经为我联系好学校,我知道父亲是爱我的,可我不能容忍,我最爱的父亲用那么不屑的言词嘲笑予牧,嘲笑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却去当了赤脚医生……
可我相信予牧的选择,他说过,不在乎功成名就,无所谓世俗的认可,人活着就该勇敢追求自己的理想,予牧的理想,是用自己所学救死扶伤,让病痛远离所有的人,无论他的贫富,别人会觉得他可笑,比如我父亲,可予牧的理想,更是我的理想。”
“我拒绝了爸爸,作为予牧的妻子,我必须坚定站在他身边,就算和予牧一样,被人当成傻瓜,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有些人至死无法了解,理想对于我们这短暂人生,有着如何不凡的意义!”
施如锦一页一页地认真翻着,如同走进于萍的心灵世界,沉迷于字里行间的情味。
副驾驶座车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听到动静的施如锦一惊,猛一抬头,已经有人弯腰坐了进来。
愣了几秒之后,施如锦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送施谯谯!”霍巍一笑,伸头看了看施如锦手中的日记本:“瞧什么呢?”
另一边的窗户,响起了敲击声。
施如锦打开车窗问道:“霍巍送你回来的?”
“可不是嘛。”施谯谯冲着施如锦挤了挤眼:“在我苦口婆心相劝之下,巍哥说他暂且原谅你了!”
施如锦掉过头,看向了霍巍。
霍巍却夺过那本日记,低头看了起来。
“赶紧上去吧。”施如锦伸手,拍了一下施谯谯的胳膊:“也没剩几天了,你有功夫玩卡丁车,就不能回家陪陪你妈他们,等你真离开这儿,看不到她们,就会知道,天天泡在车馆有多么蠢!”
“那……我一个星期去玩一回,成不成?”施谯谯眼睛眨了眨,倒跟施如锦提起了条件。
“好,一周一回,是你自己说的。”施如锦痛快地让了步,可忍不住又提醒道:“玩归玩,一定要小心,尤其不能学霍巍,开车都不系安全带。”
“一看就在不懂装懂,我开的是专业两冲车,系安全带才叫找死,回头真出了事,被安全带绑着,怎么逃生?”旁边霍巍来了一句。
施谯谯在窗外故意问:“我到底听谁的呀?”
“你觉得呢?”施如锦拉长音调。
“不说了,妈在阳台上看着我呢!”施谯谯仰头招了招手,然后很操心地对车里道:“我可上去了,你们好好的哦!”
望着施谯谯小跑进了楼里,施如锦转头问旁边的霍巍:“不回你自己车?”
刚才从后视镜里,施如锦已经看到,霍巍的车就在后面。
“谁的日记?有年头了吧?”霍巍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我……妈。”施如锦回答着,朝霍巍伸出手。
“你妈挺爱你。”霍巍将日记本还给施如锦:“我正好看到一句,‘我家的乖宝贝,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囡囡。’”
施如锦“嗯”了一声,催道:“你还不下车?我得回家睡觉了。”
霍巍却纹丝未动,斜坐在座位上,定定地看着施如锦。
施如锦将日记本放进圆盒里,看看霍巍暂时不肯走,便伸手将盒子放到后座。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玩物丧志的花花公子?”霍巍这时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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