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如锦和霍巍来到江家,魏芸正在厨房里忙碌,明令谁都不许进去,据说江启山一早就去楼上邻居家下棋,按魏芸的讲法,等他再输一盘,就知道回来了。不想跟跟霍巍两个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正好又听到阳台洗衣机响了,施如锦便走了过去。
打开洗衣机的盖子,施如锦拿出一床已经洗好的被罩,正准备帮魏芸晾起来,结果四下瞧着,却发现阳台衣架上,都是还没干的衣服。
“阿姨,家里晾不下了,我去楼顶啊!”施如锦朝着厨房那边说了句。
因为这幢楼各家面积都小,有时候洗过的衣服没地方晒,住户都会到楼顶上,那边有现成的晾衣绳,施如锦在江家夫妇这儿住过些日子,自然熟门熟路。
“别忘记带夹子!”魏芸头也不回地提醒道。
“知道了。”施如锦回了句,便在洗衣机旁边的柜子里找起来。
霍巍走到阳台这边,将手里拿着的一个相框递到施如锦眼前,小声问道:“头回看到这照片,是你阿姨跟江叔叔年轻的时候吧?”
“是啊,我阿姨挺漂亮的吧?”施如锦随便瞟了一眼,笑着回道,将夹子装进口袋,又找到洗衣盆,一边拎着床单被罩放进盆里,一边又说:“江叔叔也挺帅,看着就有英气。”
“这下我明白了,也难怪你阿姨肯等江叔叔十多年。”霍巍嘿嘿笑了起来。
“乱说什么!”施如锦直接训了一句。
回去将相框放回原位,霍巍又进了阳台,站在栏杆边往下望了望,道:
“这地方感觉没怎么变化,跟十年前一模一样。”说着,霍巍拿手指着楼下一棵已经快有两层楼高的香樟树,道:“就它长高了,当年有个傻小子,就站在树下,等一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下楼,想在出国前,见她最后一面。”
施如锦伸过头瞧了瞧,笑道:“最后一面?我记得你没过两个月就回国度假,咱们不是又见着了吗,再说了,你那时真要见我,打电话不行,吼一嗓子也可以啊,非要一个人傻等。”
霍巍一副气结的表情:“求婚被拒,我也要点面子的,我那天是没打电话,可让谯谯上去叫你了,你敢说,不是故意不理我?”
施如锦想了想,道:“那就是谯谯忘了告诉我,回头你问问他。”
“算了,以前的事不说了,”霍巍随随便便地,就放弃了与施如锦继续对质,这时挨近了她,压低声音道:“这房子旧成这样,要不我帮江叔叔和你阿姨再买一套,干脆下午带他们去看房,挑到哪儿是哪儿!”
“别多事!”施如锦立刻拒绝:“江叔叔生性耿直,自尊心又强,你突然说要给他买房,都不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我是好意,”霍巍抬脚走到阳台门边,朝厨房那边看了一眼,又回过头道:“我想让他们生活得舒服一点,这样,不要说我出钱,就当是你给他们买的,怎么讲,你也算他们女儿,江叔叔这应该不会介意了吧?”
“买房的事,我也在考虑,不过跟你没关系。”施如说着,端上脸盆,便准备往外走。
“一块啊?”霍巍忙跟了过去。
“阿姨,我这就上去了!”施如锦站在客厅说了一句,又叮嘱霍巍:“你别过来了,楼顶没什么好玩的。”
这边施如锦刚出门,正遇见从楼上下来的江启山。
“给我吧,楼顶那边的台阶掉了好几块砖,不太好走。”江启山说着,朝施如锦伸出手,想要接过她抱着的盆。
“叔叔干嘛呀,霍巍都觉得我是江家的女儿,您倒跟我见外,阿姨都没说什么。”施如锦故意埋怨道。
江启山打量施如锦,不由笑起来:“刚才楼上老阮还夸我有福气,两个孩子都乖巧听话,我这辈子值了,对了,咱家很快要有女婿了吧,你阿姨这两天高兴坏了,晚上睡觉,都能笑醒过来。”
施如锦不免羞涩,往旁边让了让,准备让江启山先进屋。
“小锦,本来准备吃饭的时候跟你说的,”江启山站在家门口,回头又朝施如锦道:“你爸当年在凤宁建的那个卫生站,明年就能改造完成,会正式升格成为县医院,然后凤宁当地为了纪念你爸,把那儿取名为‘予牧医院’,你齐叔叔给我发邮件,特意说了,等医院剪彩的时候,要邀请施医生的家人出席。”
原本一脸笑盈盈的施如锦,此刻表情有点僵住。
“到时候你们过去,我也跟着沾沾光。”江启山说完,便开门进了屋,显然没注意到,施如锦神态变了。
在楼梯口站了半天,施如锦才回过神,抬起脚,一步步地往上走去。
霍巍到楼顶的时候,施如锦已经晾好了床单和被罩,站在一处晾衣杆边,貌似抻着床单,其实是在想心事。
凤宁……那个许多年没再被人提及的名字,从江启山口中说出的那一刻,便搅动了施如锦思绪。
抛开那个让人恐惧的小山村,施如锦对于凤宁的记忆并不寒冷,将她带出地狱,给了她新生希望的施予牧,最开始在施如锦印象里,就是凤宁来的医生伯伯,甚至那个现在已经被改造成医院的卫生站,曾一度是她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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