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将军过奖了,”呼延赞高兴之余却稍有苦涩。四千余首级中,有将近一半是颜子卿所部献出,其他九曲的战果也就勉强压过颜子卿一头;战马三千余匹有两千也是颜子卿缴获……;最让其他曲长们绝望的是伤亡数字:一千三百余伤亡中,颜子卿部伤亡只有五十余人,倒数第一,这一比较之下,其他九名曲长简直在草菅人命。
即便这里有自己作为主将的功劳,呼延赞还是嫉妒了……
呼延赞嫉妒不嫉妒颜子卿根本管不上,颜子卿是真心疼,即便只有五十余伤亡。
颜家子弟自是不必说,光是其他跟随自己的兵卒,颜子卿就心如刀绞:昨日还和众位弟兄聊天、打屁的淳朴汉子,今日就倒在漫漫草原,新鲜的马皮割下刚好能包裹一具尸体,这就是史书中的马革裹尸?
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在纸上只是七个字,但落在现实中却散发着无穷血光。一具枯骨背后就是一个破碎的家庭,一将功成,背后又是多少个家庭?
“伤亡太惨重了!——”颜子卿坐在大帐上,面对众位屯长、队率,心情沉重,因为伤亡的五十余人里面,还有一个名字叫颜石头。
“没有啊!大人,我们曲已经是呼延将军属下伤亡最小的了” 冉八结义兄弟车全安面带喜色。马匪还是比普通百姓更能看透生死,颜子卿眼中的伤亡,对于车全安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凭借两千余首级战功,此战之后所有军官应该都能升上一级,颜子卿一个校尉是少不了的,车全安最少也能升任队率,当初和冉八、猴儿两人投奔颜子卿果然没有错。颜子卿的叹气,在车全安看来完全是妇人之仁,不值一提。
“是啊,老大”朱二郎在这种开会的场合是能出席的,只要不出战。每次朱七七等人的战功,全都记在了朱二郎身上。朱七七等人没有半点不满,反而甘之若饴;朱二郎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认为理所当然;帐内其他人也无半点意见,毕竟愿打愿挨,没抢占别人战功,与人何干?
“是啊,大人”刘振作为一名老军伍,生死这样的东西更是看得通透。五十余伤亡和两千战果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在刘振看来自己曲长到底是大家公子,心太善良!
“少爷!”只有四斤知道颜子卿在想什么,单大单二心太粗,有仗打、能跟在颜子卿身边即可,哪会想那么多。
“少爷,我到有一个办法,减少伤亡!”四斤话一出,众人大吃一惊:还能减少伤亡?有办法你不早说?
“少爷可还记得我们刚入城时,被大军留下的三千多杂胡?”颜四斤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想起来了。
戎人撤离的时候,留下好几千奴隶。其中的汉人奴隶当即被伍祐解救,随后带离朔方。至于剩下的,除开戎人俘虏,杂胡奴隶还有三千多人,既没有被带走,也没有被斩杀,丢在了杂役营,没人去管他。
这些奴隶大多是被戎人攻破小部落胡人,来自几十上百个弱小部落,被戎人俘虏成奴隶后,负责各类重活,他门有个共同的特点:都会骑马!
以前不是没人打过这些奴隶的主意,但最后都放弃了。原因有很多,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奴隶都只能打顺风仗,不能打逆风仗。打胜仗的时候,这些奴隶还好,对待戎人的态度比汉军还残暴;可他们曾被戎人杀破过胆,一旦战事胶着甚至偏居下风,伤亡一大,杂胡骑兵就会首先溃散,最后造成全军崩塌,往往是战争失败的根源。
多年前汉军吃过几次大亏后,再没人敢再尝试。至于难以管理、语言杂乱、指挥较难等等,跟以上比起来,根本都不算问题。
“凭少爷跟呼延将军的脸面,把那三千杂胡要来,打仗的时候……”颜四斤没有说完,但意思谁都懂。众人看见颜子卿眼睛一亮,知道颜子卿动心了。
“万万不可!”刘振听完,面色大变,“大人,万万不可!杂胡从来都只能打顺风仗,一旦战事稍有不谐,马上就是天大的灾难,甚至连伍大帅都吃过杂胡的亏,那次若不是大公子带兵救援,就被杂胡们害死了,事后大帅怒斩两千杂胡,十几年来再也无人敢用,大人万万不可啊!”
“能打顺风仗即可!”颜子卿不是没考虑过刘振意见,但减少汉家儿郎伤亡的诱惑还是没能抵挡住,“没关系,只要一直打胜仗,不打败仗即可。”颜子卿此话一出,四斤、单大单二冉八等人莫不觉得豪情万丈,只有朱二郎和刘振在那里抹汗。
颜子卿左手叉腰,不由自主摸摸后背。后背上的阵图又多了一张,六合阵图。颜子卿基本可以断言,杀死敌军,就是新的阵图出现最大原因。杀死九人,八卦阵出现;杀死八十人,七星阵出现,杀死七百人,六合阵出现;如今斩杀敌军已经多出一千四百余记,等凑够六千看看能否出现五行阵,就能验证出所有猜测是否正确。
可若是要出现四象行阵,是不是要杀够五万?三才阵呢,四十万?两仪阵呢,三百万?一元阵两千万?
想到这,颜子卿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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