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将军!——”呼延成跪在仇闻天面前。
颜子卿从没见过一个豪气的男人竟然能哭的像个孩子。呼延成一把鼻涕一把泪,浑身鲜血,左臂一条刀伤,若不赶紧治疗,这辈子的军旅生涯也就结束了。
“大哥亲率五百人留下断后,我们阻止,大哥发怒……”呼延成断断续续给仇闻天汇报经过。呼延成一共带回一千两百骑兵,曲长们出去九个只回来三个,还个个带伤。其他三千骑卒……
“大哥说对不住武元帅,对不住陛下,对不住仇大人,对不住——”呼延成顿了顿,最后一个人名没有说出来。
“那骑军接下来怎么办?”骑军受此重创,五千骑兵只剩下一千多点,除开受伤者,十不存一。 接下来,“清扫草原”的任务是不用再说,恐怕守城的压力也大上许多。
“大哥说!——” 呼延成想起呼延赞,伤痛莫名,“若是没能回来,请颜曲长暂代统领一职,其他待武元帅将令。”说完继续放声大哭。
让颜子卿暂代,稍稍有点出乎颜子卿预料但也在情理当中。呼延赞是一个纯粹的军中汉子,最后时刻没有让呼延成暂代职务,自家兄弟有几斤几两,他心里还是雪亮的。
仇闻天叹口气,也只能如此。
“连高,赶紧吩咐下去,再次清查各类守城物资,戎军恐怕要来了”仇闻天别无他法,只能召集座下众校尉、曲长,安排防务。
“林在石,杂胡营地和戎狗营地好生观察,若有异动马上杀无赦——”
“甄远,临近城门房屋全部拆除,所有砖石、木料存放墙根,随时备用——”
“自今日起所有军卒换成三班倒,防止被偷袭——”
“颜曲长,镝锋必须马上派出,侦查周边敌情——”
“还有——”仇闻天停了停,“杀光俘虏营内所有戎人!——”
论起守城,戎人十匹马也追不上汉军,仇闻天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众将领命。
十天之后,太阳还没升上天空,戎族铁骑再次出现在朔方城外。
密集的箭雨来回飞舞,除南门外,其他三门遍布戎军,等奴隶抬着布袋填平护城壕沟,城外已经躺下三千多尸体。
……
“云梯、撞车、冲车、投石车!——看来早有预谋啊” 颜子卿跟在仇闻天身边。骑军守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两千余骑卒全都被丢在南城校场,即可防备偷袭、也能监视俘虏,必要之时还能做偷袭之用。
“那是井阑,牛皮蒙制的,浇上水再来攻城,可以不怕火。”最近几日颜子卿跟随在仇闻天身边,学到不少知识,很多东西书本上写的再详细,也没有实地看一眼来的直观。
“挂着金色狼尾的王族王帐,右谷蠡部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啊!”城外营帐绵延十余里,若是戎人没有“玩虚的”,城下少说有五万人,但老于军伍的仇闻天并不惊慌。
“幸亏这朔方城修的高,粮草充足,若是个小县城,咱们就只能赶紧跑路”仇闻天还有心情说笑,叫颜子卿不得佩服。
“接下来这仗,就看特若尸逐愿意填进来多少人命!——”仇闻天的话虽然轻松,心情却不轻松。手下这一万人都是跟随自己多年部下,此战之后,也不知能有多少剩下。
……
“子卿,这战我们还能不能活着回晋阳城?”朱二郎刀伤早就痊愈,只能咬牙跟在颜子卿身边。在他看来,天底下再没有什么地方比颜子卿身边安全。
“城南征战多,城北无饥鸦。白骨马蹄下,谁言皆有家。
城前水声苦,倏忽流万古。莫争城外地,城里有闲土”
“这一次你怎么不用炭笔记下了?”颜子卿掉头看着朱二郎。
“没心情,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还记什么记啊!——我想我阿娘做的月饼了”朱二郎抬头望着天上明月,临近月中,这凉州月亮可真圆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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