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近二十年才建立起一个深入人心的“风流大王”形象,楚天承瞒得了所有人,却唯独骗不了楚天尧,即便他表面上没有任何威胁,但楚天尧却从未信过他当真会永远这么甘于平凡堕落。
无论楚天承堕落成何等模样,表现得如何无心权位,楚天尧都绝对不可能放松对他的警惕,是以多年来始终密切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个拼命想找错处却无从下手,一个拼命装糊涂坚决不碰任何朝政。楚天承挖空心思地和朝堂撇清一切关系,一天到晚只知风花雪月,楚天尧自然找不到借口,其他宗族兄弟早在多年前就被楚天尧放逐到远离京城的地方,也绝不让它们掌握任何实权,尤其是兵权,还留在京城的皇亲也都人人自危,夹着尾巴做人,但唯有楚天承例外。
在外人看来,本是厉王风流成性,不成体统,败坏皇家声誉,不堪委以重任,而楚天尧却以无上尊崇的爵位供养着他,且多年来对他诸多荒唐行为一再容忍,让官员百姓都感动不已,公开场合也从来都见楚天承一副没正形姿态而楚天尧宽厚容忍有嘉,却没人知道他们兄弟俩暗地里的较量。
此外,楚天尧之所以如此忌惮楚天承,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楚天承与前太子楚天祁皆为昌盛帝之嫡子,而他却是庶出,虽说如今已无人再敢提及此事,但在这个嫡庶有别、长幼尊卑极度分明的年代,庶出始终是他心底的痛处,更何况厉王从前就很受昌盛帝的器重和前太子的宠爱。再者,他的皇位原本就是通过兵变篡夺来的,就算他再怎么禁止臣子百姓提及当年之事,可名不正言不顺仍是难堵悠悠众口,这便造就了他狭隘多疑的性格,为人极其小心谨慎,为君更是刻薄寡恩,只是面子上的功夫他一直做得很到位罢了。
所以,两人虽暗地里一直在较劲,但明面上却始终上演着君臣和睦、兄友弟恭的戏码,虽无真凭实据无奈他何,但楚天尧却很清楚,楚天承将来必会成为儿子最大的威胁,所以他才会提拔重用慕谦,培养他的左右手壮大他的力量,除了是为太子楚隐的将来增加保障之外,更是为了培养一个足以与楚天承抗衡的对手。
一直以来厉王都毫无动作,还一直过着他“风流大王”的荒唐日子,依旧只知风花雪月,流连于风月场所,这让楚天尧十分不安。尽管他知道楚天承一定在暗地里布下了局,可他却不知他究竟布的是什么局。虽然他已在近几年接连做了部署和安排,但他还是担心这些安排是否足以对抗楚天承的阴谋,也担心这其中暗藏的变数,所以才会在今夜特意召慕谦和裴清进宫。
听了慕谦的话,楚天尧眼中放出帝王独有的犀利审视目光,转瞬却又变成了温和的笑意,再度拍了拍慕谦的肩,好似他还是当年那个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何必发此毒誓,朕信得过你,才将太子托付于你,起来吧。”
慕谦叩恩:“谢陛下。”
慕谦起身,后撤数步,退回到原先的位置。
楚天尧转而看向楚隐:“四郎。”
温和语气中又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楚隐小心谨慎地答:“孩儿在,父亲有何吩咐。”
楚天尧语重心长道:“四郎,有朝一日你登基为帝,切记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军国大事更要多向太师和枢相请教,切莫妄断误国,记住了吗?”
楚隐将头压得很低,躬身揖道:“四郎谨记父亲教诲。”
楚天尧无奈摇头,转而又与慕谦交代了一些琐事,这才将慕谦放出宫,随即将视线投向一旁看了许久大戏的裴清。
“太师可明白朕今夜召你进宫的用意?”
裴清抬眉看了一眼楚天尧,而后又迅速低眉。今夜如此特殊的场面,楚天尧特地将他也召来的用意,人精似的裴清自然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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