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虚挂,离人峰之巅余晖普照,鸢栖崖上鸢息阁之巅,还是独孤仇、周桐加四大尊者的组合。
独孤仇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基本可以下地自如行动了。他决定即刻上京,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生命于他而言太过宝贵,他已在病床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而在此期间,云殁也已查清了前次行踪泄露事件的主谋。
“此事果然是内鬼所为,人虽已服毒自尽,但我和小妹检查过尸体,他们应是出自九门中最擅用毒的天枢门和最擅易容的玉衡门无误。”
而易容和用毒恰巧是云殁和云翊各自的强项。
云酆依旧用扇子戳着额头盘算道:“九门吗?如此说来,盟里竟然混进了九门的人?”
阴阳判官操生死,左右弼辅断死生。
九门一令动天下,追命千里不留行。
追命九门原是以杀手起家,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为宗旨,以手段之狠绝毒辣、手法之千奇百怪而著称,叱咤江湖十多年,其能被江湖中人视为邪术异能,其门人亦被视为妖邪异人,故而江湖中人如遇九门的人,那都是要绕着走的,试问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这么多年来,凡九门锁定之目标无一漏网,其中不乏朝廷权贵暗中买金的人头。
只是,九门掌门的身份至今仍是个谜,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何许人,又是何来历,至今尚未听说有人见过他,这跟独孤仇对外的身份有些像,但却比他更神秘。他至少还有独孤仇这个对外的身份,可追命九门的掌门却连个行走江湖的化名都没有,叫人查都无从查起,只知道他是个擅长蛊毒的高手。
九门各门以北斗七星为序依次排列,各门皆有专长与强项。而身为左辅右弼的洞明、隐元两门门主以及掌门座下阴阳判官便是追命九门四大指向标,地位与司过盟四大上位尊者类似,不同之处在于,左辅洞明门主凌云及右弼隐元门主落雨相较于阴阳判官火凤与追风,地位仍要低一级。也就是说,在整个追命九门里,除了九门掌门,阴阳判官火凤和追风便是最高权力的象征,在掌门不露面的情况下,他二人的命令就代表了九门掌门的意志,这一点,与司过盟四大尊者如出一辙。
不过最要紧的是,这么多年来,追命九门也不知怎的就成了司过盟的死对头,司过盟不知多少次从九门屠刀下救人,九门亦不知有多少次专在司过盟各地武舵找事,阻挠分舵弟兄们执行任务,就好比一个标榜正义一个标榜邪恶,天生为敌,誓难共存。但说到底,这不过是江湖帮派间的生存竞争,并无伤大雅。
直到这一次他们发现了司过盟里竟然会有九门安插的暗桩,如此看来,事情恐怕远不是先前他们所认为的那样简单。
“如今想来,前次别苑行刺一事,楚天尧费那么大劲就为了和盟主面谈一次,此事本身就颇为蹊跷。”
若往根源上追究,天启帝会允许司过盟存在这么多年,一直不曾派大军剿灭他们,这才是更加蹊跷之所在,仿佛是天启帝故意放任司过盟壮大一般。而他会这么做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他需要一个强大的司过盟来替他牵制一个强大的敌人。
为何是牵制而不是消灭呢?从天启帝特意制造机会与独孤仇单独面谈便可知,因为敌人一直隐藏在暗处,他无从下手。
能让天启帝如此忌讳却又无从下手,甚至不惜默许身为乱党的司过盟发展壮大,这些都足以说明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也就是楚天尧口中那个一直逍遥世间的庚寅旧事主谋之一,他绝不是简单的角色。
事到如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追命九门便是那人手中可以在台面上活动、但天启帝却抓不到丝毫证据的工具,天启帝那一夜最后的那几句话明显是知道九门的动作,所以才会半威胁半希冀地说:“独孤仇,机会朕给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造化了。想知道真相,就自己亲自到大梁来要答案吧,当然,前提是你能逃过此劫!”
若按照这个思路细想下去,那司过盟这些年来的发展壮大岂不是一直都在天启帝和那个隐藏在暗处之人的掌握之中?若真如此,那事情的真相简直令人发指。
他看一眼云殁,发现云殁眼中与他也有着相同的忧心,只是冰块脸上表现不明显而已。再看看锁眉愁思、一脸严肃的独孤仇,看来他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盟主,若事情真如我们猜想的那样,那就表示这么多年来,我们的行动可能一直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而他之所以不曾有所行动,大概就是想等我们跟楚天尧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利。果真如此的话,那事情就严重了。”
独孤仇蹙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若因我们复仇之故而让野心之人有机可乘,让大梁平地起风波,那便是云霆的罪过,也愧对太子殿下一片为民之心。”
云酆纠结道:“那京城……盟主还是坚持要去吗?”
独孤仇深沉点头:“我一定要去向楚天尧亲自问个明白,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
云殁、云酆对视了一眼,都表示沉默。
云清听了半天终于怒了:“给我等一下!”
某人一喝,众人皆回头望向他。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说清楚点儿!欺负我脑子没你们转得快是吧?”
云翊伸手一扶额,直摇头叹气。
云清指着云翊道:“小妹,不许你目无尊长,腹议为兄!”
“我没有。”云翊别过头一脸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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