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开明是谁?为何来此?去向何方……弃突然想起阵中情状,我不是已经脉寸断粉身碎骨了么?怎么如今还在此处说话?难道又如罔山中一般,此处不过虚幻?
脑中思绪纷乱,但觉腹中一股极灼热之气窜入周身,剧痛无比,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弃再次醒来,但见阳光满屋,声声鸟语传入耳畔。于儿与问问却不在身旁。
弃小心坐起,却发现周身已无异常。
屋外空气清冽,山风舞动花香,弃不觉深吸一口气。
突然发现腹中原先灼热烧痛之处如有一风箱,呼呼拉动,这一口气竟似吸了半炷香功夫。
吸入的气息又尽皆被那风箱从另一端鼓出,冲入此前体内开出的那决口处,转瞬送达四肢百骸,心内说不出的舒畅。一口气下去,心中竟涌动一股莫名力量,让他跃跃欲试。
眼见数丈开外有一棵不知名巨树,半空中横生出一根枝丫,弃心想:我全力一跃,应当可以触到。
脚下发力,身体已腾空而起,耳畔竟是呼呼风声,抬眼看时,周围尽皆苍翠,转瞬阳光刺眼,自己竟已身处巨树之巅。
弃吃了一惊:这巨树少说数十丈,自己这一跃,竟能到达树巅之上?
心中慌乱,落脚处失了轻重,直挺挺掉了下去,凑巧摔在那半空伸出的枝丫之上。咔嚓一声,那一人围的粗大树枝,竟被他撞断。弃本能伸手一搭,身体横着飞了出去。
着地时,四脚朝天,狼狈不堪。着地处,竟现出一大坑,山石俱被压碎。弃翻身而起,摸摸身体,除了有树枝划伤,屁股处衣衫磨破之外,筋骨腑脏竟然丝毫未损,不禁心内大大讶异。
山间小道上,缓缓行来三人,为首鹤发童颜的正是涵虚子,身后却是于问问与于儿。
“我一入阵,便见到于儿姑娘。那位弃小友,却是我于阵法深处方才寻得。见他之时,他却是闭目端坐,面目扭曲,似受极大痛苦。”
“我一探查,却发现你们这位小友体格甚是古怪,他之筋骨欲折还续,经脉亦是似断还连。胸口却有一团热气,护住性命交关处。他在阵中究竟经历什么,终是个迷。”
“师尊,他所受伤可是这剑阵留下?”
“不好说。剑阵既无杀伐,他便不该受伤。”
“弃哥哥此前却是受了重伤,我用了族中灵药春不度为他治疗。他的体格确实奇怪,几个时辰便能恢复如常。”
“这春不度乃我部族秘制灵药,极难配制,确有起死回春之妙用。不过,他既已恢复,为何在阵中又是这般光景?”于问问却还是不解。
“那便要问他自己了。”涵虚子顿了顿,若有所思。
“传闻这阵还有一种情形之下会自动开启,却是遇到连开明神兽都无法看清之巨大机缘,被称为‘开明问道、慧剑洞玄’。这些只是记载在掌门法令之上,从来无人知晓究竟是何情状。”
不觉三人已行至弃养伤石屋前,却见弃正盯着满地断枝落叶与一个大坑怔怔出神。
“弃哥哥,你好了?”于儿觉得甚是诧异。
十数个时辰,弃看起来已无异状。
涵虚子远远站定,面露异色。他已用神识察看弃的身体,发现他确实已经完全恢复,而且比之前更强健,体内气息流动竟隐隐有江海之势,只是元神之力却一丝也无,毕竟不是修行之人。
“弃哥哥,你在那阵中究竟见到了什么?怎会伤成那样?”
弃回过身来,看见三人,似从梦中惊醒。冲着涵虚子和于问问行了一礼,抓了抓后脑勺:“那异兽冲我只一吼,我便晕了过去。紧接着便是道长将我带了出来,却并未见到什么其他东西。”
这几日异变迭生,弃脑中有无数疑团无法解开,竟不愿将阵中所见说与他人知道。
“那异兽真是厉害,只一吼竟差点要了你的命?好在当时它们只是围着我看了看,不过那气势也够瘆人的。”于儿想起那异兽模样,打了个寒战,对弃所说深信不疑。
于问问抬眼看了看涵虚子,涵虚子却是若无其事:“弃小友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事。如今大伤初愈,在我昆仑好好休养些时日,再作打算。”
“多谢道长相救之恩。”弃跪倒在地,“身体既无大碍,弃即刻便要动身,大仇未报,我心中煎熬、寝食难安。”
“这孩子……”涵虚子扶起弃,却看向于问问,“去吧,去吧!”
弃和于儿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涵虚子轻叹一声。
历此一劫,弃与于儿心中各有所思,两人并不言语,只顾匆匆赶路。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在他们身后多了一双若有若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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