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等了片刻,觉得有些异常,轻轻呼唤了一声:“知姐姐——”
知这才猛然醒来,竟有些恍惚:“我们方才,方才说到什么地方了?”
“姐姐说到那珠子。”
“哦,珠子,”不知为何,知面色一红,“那珠放在王城内宫之中,严密看管,还以法阵守护,却还是被人——窃走了。”
珠子失窃之事,弃已经知晓,他好奇的乃是失窃之后的事情。于是径直问道:“知姐姐,我知道,那珠乃是故意叫寿麻公子窃走。只方才阿爷说,他亦是受人指使。那指使他窃珠之人,莫非仍是那名叫青鸾的女子?”
“那倒不是!”被他一问,知反倒回复了平静,“我们日常只偷偷监视寿麻公子,发现公子神情憔悴,举止却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四处奔走,似乎亦在不停寻找那青鸾下落。突有一日,一名玄衣人出现在公子面前。”
“那人好似对公子与青鸾之事十分了解,以告知青鸾下落作为条件,要公子去窃那玄珠。公子竟真的听从那人指使,窃走了玄珠。为了消除外界怀疑,我们有意引导他嫁祸衔蝉奴,将衔蝉奴打入了沉田之野的虚空裂隙。只没想到这衔蝉奴的一段执念竟穿越千年,一直在寻找那珠……”
听到此处,弃心中不觉有些酸楚:如此看来,那衔蝉奴倒甚是可怜,怪不得当日见到寿麻她那般愤怒。她错却错在将这寿麻当成了害她之人,其实他们的身份并无不同,都不过是被人随意摆弄的棋子。
又听她提到“执念”二字,弃陡然想起躲在璇元体内的“老妖婆”,不觉深深看了知一眼:莫非这知姐姐亦是留下一段执念,在未来世界中四处找寻那自己的心爱之物?只是不知她的心爱之物又是何物?竟好似与我亦有些关系……
弃心潮起伏,知却并无察觉,只继续往下说:“公子带着那珠来至约定地点,玄衣人现身,却告知公子:青鸾早已不在人世。接下来便向公子索要那珠,公子失望之极、并不相信,如何肯给?便在两人相持之际,埋伏一旁的轩辕卫冲出。却原来我族早在那处布下法阵,便是为了擒获那玄衣人。”
“那玄衣人修为极高,但我轩辕族的阵法何等厉害,鏖战一番,眼见他要不支,他竟突然挟持了一同困在阵中的寿麻。寿麻身份特殊,他原以为众人会投鼠忌器,孰知在布阵之人看来,寿麻早已是过河卒子不能回头,所以全无顾忌,反倒催动阵法,要将他击溃。”
“玄衣人震惊之余,寿麻公子更是极度伤心。法阵一点点收缩,眼见便要将他们收入囊中,阵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炫目的强光,法阵竟然被人破去。再进到阵中,便只见到一地血痕,两人皆已消失。我们跟踪那受伤之人,竟来至流离之地不周山中。那山地形复杂,又有各种异兽盘踞,不久便失去了他的踪迹。亦不知受伤的究竟是寿麻公子还是那玄衣人。”
言及此处,知看了弃一眼:“听你说,却是在那什么姑臧雪原之上的一眼温泉之中,又见到了公子的身影?”
“我所见的不过一团张牙舞爪的黑气,亦不知是不是那寿麻公子。”弃据实回答,“但那‘断影’却是实实在在出现在它手中。”
“嗯,”知点了点头,“如此看来,当日公子并未身死,只是藏匿了身形。只不知他又用什么办法,将自己送至了千年之后。”
弃突然想起一事:“我被衔蝉奴掳至这浮墟世界之时,那出口好似就在流离之地。”
“青鸾、寿麻、玄衣人不见踪迹,玄珠亦下落不明,只余这不周山一处线索,但不周山绵延千里,又该去何处寻找?当日所谓‘残线’,其实皆已断掉。我苦心搜寻十六年,几乎一无所获。”知叹息一声,看了看弃,眼中放出光芒,“不过有你来至了浮墟世界,极有可能又会带来新的线索。”
“那却是为何?”弃抬头问道。
“乃是因为你身上被封印的力量。当日你现身之时,突然遭到暗族追杀,甚至还惊动了天族,极有可能便是他们已感应到你身上潜藏的力量,欲要先下手为强,将那力量据为己有。那当年制造黯祸之人,又焉会无动于衷?只怕他也早就盯上你了!”
她又何时探知我身上有那封印?还有,我竟成了新的鱼饵?弃心中陡然闪过一丝不安。
“若你与你络夜罗真是当日自陷空山中飞出的两道光芒,而如今络夜罗又已附身在你之上,你便是这世上唯一与那谶语有关之人。”
又是那谶语,弃有些反感,“不过一段谶语,谁知道是真是假?至于我们是不是那光芒,就更不得而知。”
“你说得对!是与不是,恐怕只有寻到那玄珠才会知晓。”知起身,遥望远方,“只怕我们又要踏上来时的道路,再去一趟那流离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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