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砖头缝里取出我藏好的钥匙,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出。以此来缓解我郁结的情绪。
屋内的景象同我离去时别无他样,陈旧的灶台落满厚厚的灰尘,碗柜在与房门正对着的墙角,里面的碗筷一如以往父亲最后一次收拾完的一样。
开着门的卧室内一张足以睡五人的火炕,由于几年没有烘烧,使得上面的地板革凉风惊人,一如摸在已经凉透了的尸体上的感觉。
简陋的家具,几个老旧的家电,都是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它们该有的位置。
我顺势坐在屋中的炕沿之上,一如几年前生活在这里一样的姿势,就这么静静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包括屋内的尘土,都是我所熟悉的,除了没有了我所熟悉的人。
恍如隔世之感。
我突然有些怀念起那段有小黑屋陪伴的日子,虽然到如今我依旧不喜欢那种黑暗的孤独之感,可毕竟有我熟悉的两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在门缝之外。如今的两人,一个依旧神秘,一个却早已经与我天人永隔......
院内的柴禾至我离开后就整齐的摆放在西南角,仿佛等待着我再次回来好能发挥它们的作用,我想父亲的死可能也同这些柴禾一样,在发挥着他自己的作用,只不过我还不知道这些作用的体现。
满满一锅的水烧开,那犹如尸体般扎凉之感才渐渐散去,那些与地狱相接浮上来的凉气也被这些柴禾的自身作用完全压制下去,有的只是温暖。亦如过往之中父亲隐藏的温暖一样,只是当时的叛逆的我没有体会到罢了。
随着这样温暖的感觉,我渐渐的睡了过去。
这段时日的奔波,使得我身心俱疲,虽然如今有依依和胖子的陪伴,还有明姨以及神秘的二叔的保护,我依然感觉有些孤独,这些孤独是来自谜团无从解开的特殊情绪,与亲情友情和爱情无关。
我就这么忽忽悠悠的睡着了,像这样的睡眠,我很久都没有过了。大概是因为这暖炕的感觉同父亲在世时,给我的熟悉感一样,让我踏实。
我再次醒来时,是被院子中的一声轰隆巨响震醒的!
屋内陈旧的时钟指针指在零点十五分,我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六个小时。
我不知道这声轰隆的巨响是什么声音,从响声传来的地方判断,是在那个我无比熟悉的小黑屋的方位。
我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鞋,因为几年的没人居住,电灯早已被镇上的电局掐断。
好在院中月朗星稀,映照着院子中我熟悉的轮廓。
借着月光的洒落下,我发现那个“囚禁”过我的小黑屋的铁门居然开了,粗粗的铁链散落在地上。
里面的情形与外面竟然是两种颜色。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能是,小黑屋内的地面的塌陷,现出了黝黑的地洞的缘由。
结果如我所想,果然是有一处塌陷,那将我惊醒的轰隆之响就是这地面塌陷所发出的。
在打火机的映照下,我看到地面塌陷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台阶,里面通向未知的深处,看不到尽头。
对于这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宅,以及这个我待过无数次的小黑屋,有这么一个地下的未知之地我居然不知道,父亲是否知晓我现今也不清楚。
对于这个轰隆的声音,四周的邻居根本没有惊醒,一方面是因为离得远,另一方面是这个山村已经没有多少住户,在现如今中国的大好形式下,很多生活在山沟沟里的贫苦之人都前往了大城市去打工,剩下的也都是些听力有些弱的留守老人。即便不是离得这么远,以他们的听力也不会听到的。
这座通往未知之地的地下台阶的出现,并未让我有太多的害怕,我顺着台阶向着里面走去。
由于长时间的点着打火机,火机头的温度让我有些受不了,固此我是断断续续的关了又开。
每当我关闭火机之时,四周的漆黑之感就将我完全包裹,这样的漆黑不是那种闭上眼睛就能适应的漆黑,而是纯粹意义上的黑,那种伸手真的看不到手指的黑。
在等待火机的热度消散的期间,我只得摸着我印象中火机恍到的墙壁向前移动着。
这地下的纵身长度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保持着这种姿势向前移动了数百米也没有走到尽头。
再次的打开火机,眼前的通道被一堵墙挡住,而出现了一条向右延伸的拐弯处。
在打火机的光照下,我的速度比漆黑中摸着墙壁时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我想在下一次关闭打火机开关之前能够到达那处拐弯。
可当我达到拐弯处,也是再次打火机的热度达到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之时。居然没有漆黑笼罩着我,反而在拐角处大约十米外,出现了一个石洞,洞内竟然恍出了蜡烛的微弱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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