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看到田里堆着的那堆像小山一样的“鱼山”,心里暗道,好在不是马上烤来吃用不着打鱼鳞,但就是光剖鱼去内脏的工作量已经够大的了!
他一边教村民们使用竹片刀剖鱼,自己一边埋头苦干到天亮。天刚亮,那些夜盲症还没好的村民们就来到了河边,立即接手了剖鱼的工作。
他们的人数更多,很多没有分到竹片刀的人不愿在旁边傻看着,于是从家里拿来石斧加入了剖鱼的队伍。尽管石斧剖鱼很笨拙,效率也很低,但这些人竭尽全力的干着。
每一条鱼都是晒满汗水的珍贵食物,绝不能到手之后又腐烂掉!他们脸上的汗很火热,他们胸中的心也很火热。
其实捡来早就有点撑不住了,看到来了众多的生力军,也就不再勉强自己,尽管他剖鱼比任意一个村民快很多。
摇摇晃晃的回到荀鹰家里,顾不得脱掉沾满鱼鳞,腥气熏人的麻衣,倒头就睡死过去!在火坑上熏鱼的孟姨见到他连话都说不动的样子,热泪夺眶而出!
还在加工竹片刀的荀鹰红着眼睛走过来,帮着孟姨一起脱掉捡来的麻衣,然后默默的拿起全部材料和工具到屋外的空地上继续干起制作竹片刀的工作。孟姨则把捡来的麻衣洗净晾在屋外的柴捆上,然后轻轻的合上了柴扉。
心里有事,这人是怎么也睡不踏实的。还没到中午,捡来就醒了过来。喝了一碗孟姨专门给他煮的,里面放得有几片野兔肉的荇菜汤,他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捡来刚走出屋门,鹰叔和陈叔正好从河岸边回来。
“咋就起来了啊?这样你会撑不住的——”两位叔就差没异口同声了。
“我已经睡好了。鱼剖得如何了?”
“剖到是快要剖完了,但熏鱼的架子差太多,装鱼的用具也不够。剖好的鱼就堆在太阳下很快也会坏掉,我这心都痛死哩。”
“唔。。。这个。。先把剖好的鱼搬回来放在家里,随便哪家都行。屋里阴凉得多,总比太阳下晒着好!没东西装就放地上,熏干以后一抖泥沙就掉光了,没啥影响的。鱼油和鱼肝一定要装好,实在不行就拿两个石槽来装!这两样都可以治夜盲症啊,鱼肝更是有特效!全部鱼肝都要熏干后捶成粉保存!”
“好,我们马上去处理。”
“安排几个人用陶盆把鱼油熬好,熬好了就不会坏了。”
“对,对,你看都忙晕嘞,这个都不会处理啦。”
“别着急,我去看看大家熏鱼的情况,再想想其他办法。有些人一着急怕是会把鱼拿来靠着火烤,岂知烤熟了反而不能保存哩。这个你们也要盯着点。”
“嗯嗯,一直盯着哩。你累了就歇着哈,我们去哩。”
捡来慢悠悠的在村里瞎走,心里一直考虑着怎么增加熏鱼量的问题。本来这一天两天也不能把鱼就熏好了,但至少要把所有的鱼先熏一遍呀,不然明天就得变臭鱼!
一户村民正在家门口熏着四排架的鱼,负责看火的两个人见到捡来走过来,早早就起身肃立在路边,等低头慢行的捡来走到身前时,两人躬身道。
“捡来!”
“哦,哦,捡来有礼了。”
这就是“问候”之礼了!由“下位”之人先“候立”,再先开口向“上位”之人问礼。想不到靠山村这么边远的小村庄,也能闪耀着中原文明的光辉!
这两位村民对捡来的问候,真正体现了这个问候之礼的内含。捡来连姓都没有,根本不存在很多人心中那种扭曲的“上位”!但捡来在靠山村村民心里,肯定是上上上位也不能表达的位置!这句平常的问候,也许才是说明了什么是礼的“上位”。
“你们有两人守护,可以再照看多几排熏鱼架嘛。”
“回捡来,我们家没有青藤了,做不了多的熏架。已经有家人进山去采集青藤哩。”
“哦,好,好,熏鱼的火还可以小一点,控好了可以省柴火哩。”
“谢谢捡来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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