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门童就高声的唱喏到。
听到这个,有的人回头与鞅一礼,有的人并不在意,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看来,这似乎是万花楼迎客的惯例了,并不是特别为鞅所为。
万花楼这里面,真的是比外面还要奢华多了。
厅内的摆设十分的讲究,各案台竟然以花朵的摆放将主台围在中间。
虽然若不从楼上俯视很难看出这个陈设,对水利工程毕业,看惯了图纸的天赐来说,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且果然名不虚传,主台上舞蹈的女子不仅脸庞可得7分,身材也是没话说——标准的花瓶身材。
天赐不禁心里笑笑:我就说,古今对女人的审美,虽然有一些小的变化,但是在身材上的洗好应该变化不大才是嘛~~~~~
正在遐想间,一群士子模样的人走向了鞅子。
“哎呀,这不是鞅子么?”
为首的一位开口说话了,“今天还带着书僮啊?还给书僮位,鞅子厉害了嘛。”
说着,这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天赐,“要不是门童报这是书僮,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山野小子呢。”
见这人说话有些嚣张,天赐有一些不爽,他过去内心里非常讨厌某些二代,但是绝大多数时候又不得不去抱他们的大腿。
因此内心里面对这样的群体有一些心理上的厌恶——虽然他也知道,不少二代其实能力也很强。
天赐上前一步,标准的一礼道:“吾乃师,相国府中庶子鞅之书僮,天赐。敢问大人贵姓尊名?”
“嘿,看来这个书僮比中庶子还要懂礼嘛。”另一人接话道,随即一行人哈哈大笑。
天赐瞟了瞟一旁的鞅,平时如此傲气的鞅竟然不动声色,看来一是被调侃习惯了,二是当上中庶子后,心胸也豁达了些啊。
对方无意搭理天赐的问话,鞅也无意搭理他们的嘲讽,带着天赐要往里走去。
“鞅子今天是又来喝水~~~~了么?”对方为首的人似乎不依不饶,还故意的拖长了“喝水”这个词。
看来鞅来过很多次,而且每次都是来喝水而不是喝酒哩。
鞅似乎还是不想搭理,反而是天赐的气有些上来了。
“师此次是来喝茶的!”天赐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回击。
对方一行人却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哎哟,听到了么?鞅子是来喝茶的!门童,还不快带人?”
鞅似乎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赐。
天赐还有些懵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喝茶很好笑么?
难道这时候喝茶是件很低档的事情?不会吧!
只听见门童高声唱喏:“相国府中庶子,雅间茶座一位~~~~~~~”
天赐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完蛋了,这个年代,茶可是比酒还贵啊!平时来“喝水”的鞅,这怎么喝的起茶啊!
天赐有些尴尬的看向了鞅,发现鞅也是涨红了脸有些憋不住了。
天赐悄悄的指了指自己的袖袋,不过这并没有让鞅抖动的嘴唇平静下来。
挑事的那帮人,自然是笑的更开心了。
终于,鞅还是摒不住了,大袖一甩:“今天我的确是来喝茶的,门童,引路。”
跟着门童来到了楼上,走进了一间名为云梦的雅间。
“鞅子,请问由哪位茶艺师为鞅子煮茶?”
鞅一下子被问懵了,从来没有来喝过茶,自是不认得什么茶艺师的,更不知道谁煮的好。
“嗯~~~~随意吧。”
“那就由小仆安排了。”说着,门童就退出了房间。
完了完了完了,这有茶艺师来煮茶,怕不是要贵上天了啊!
这时候的茶,还是未加工的茶,不是谁都会煮嘚。
说来,这雅间的设计也是巧妙,是一个双层间。
进门是在外间,由外间再进到里间。
里间三面开门,一面是对着万花楼主台,一面是对着万花楼外,一面则是对着外间进出用。
拉上三面的门,就成了一个小的静谧空间。
拉开对着万花楼的那道门,则可以欣赏主台的歌舞。
而拉开对着万花楼外的那道门,则可以欣赏到安邑的街景。
屋中还摆放着一个小火炉,应该是用来煮茶的。看来,果然是专门喝茶的雅间。
鞅似乎无意看万花楼的歌舞,把对内的门给拉上了,却拉开了对着安邑街道的门。
而后,在案台前坐下。
“天赐,你这可是要害鞅又变成身无分文了呀。”
“鞅子恕天赐无知,天赐是真不知这茶比酒还贵呀。”
“倒不是茶比酒贵,只是这喝茶么~~~~是需要煮茶的茶艺师嘚~~~~”
“天赐长见识啦。”天赐面对鞅子质疑的表情,装着摆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
鞅看着天赐这样,也只能无奈的挥挥手,“星星难道没告诉你?”
天赐也不回答,只是吐了吐舌头。
正当时,外间的门被拉开了,一位靓而不媚的女人站在门前。
与之前在楼下见到的舞女所穿的暖色为主的衣裙不同,此女穿着一身素雅的淡青色帛裙。
齐腰的长发乌黑亮丽,没有做什么特别的盘饰,仅仅在头顶后方插了一只雕花木簪。
手上还端着一整套的茶具。
盘中摆着一碟晾干的茶树叶,难道这就是茶叶?
轻轻一礼,女子说道:“小女怡红,来为鞅子煮茶。”
“噢,噢”鞅子似乎有些中意怡红,眼眸不自主的就被吸引了过去。
怡红轻轻的进入雅间,不慌不忙的在一侧的茶几旁坐下。
她饶有兴致的与鞅对视了一会儿,丝毫不显尴尬与羞涩,而后又开口道:“鞅子,不如我们还是喝酒好了。”
“为何啊?”鞅有些魂不守舍的回问道。
鞅不会真的一见钟情了吧?一旁的天赐看着这样的鞅,觉得有趣有好笑。
“喝茶,是讲大道理。小女子感觉与鞅子师徒一见如故,朋友,还是喝酒合适一些。”
刚进门就有这种眼力劲儿,这女子看来不简单啊。
“好!甚好!”
“那,我们先小酌一壶可否?”
“好!甚好!”
天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喷出来了。这饱读诗书的鞅子,见到个小姑娘,居然就楞成了复读机,只会说‘好!甚好!’了。
“那怡红去叫门童来。”
“好!甚好!”
等怡红出门去,天赐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鞅兄,你这怎么就变成复读机了?只会‘好!甚好!’这一句啦?”
“复读机是什么?我哪有只会这一句啊。这女子,确是与众不同啊。”
“嗯嗯嗯,确实是呢,观察力很出众呢。”
“抬手弄眉间全无矫揉造作,讲话也非粗词俗语,有一种清新脱俗之感啊!”
“确实,一眼就看出咱两是穷光蛋,所以找了个好理由给咱们台阶下呢。”
“诶,我说天赐,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啊?”
“没有没有没有,完全没有,我哪里敢笑话师啊!”
“你还说没有!”
正在天赐和鞅就怡红之间互相调侃之际,门又被推开了。
门童和怡红一同进来了。
“鞅子想喝酒,茶具都收拾出去吧。另外,鞅子是我的朋友,你跟掌柜说一声,我要和朋友叙叙话。”
安排好这些,怡红优雅的坐了下来。
“咯咯咯,中庶子和你的书僮感情真好呢。”
“啊,嗯。。。”
“天赐自记事起就与师在一起了,师对于天赐来说可谓亦师亦友啦~~~~”
“真好呢。来,中庶子,书僮天赐,试试万花楼的百花醸吧。”
“不必拘束,叫我鞅就好了。”
“那好,怡红就叫鞅子好了。”
“好!甚好!”
完了,又进入了‘好!甚好!’模式了,这酒都还没喝哩!天赐心里着实有些想笑,从来没有见过鞅这般模样,就像是自己16岁情窦初开,第一次单独约小姑娘去图书馆一样。
为什么是图书馆?因为天赐年轻时那个年代电影院还是个稀罕物呢,年轻人约会多是去图书馆或者公园荷塘这一类地方了。作为当时的‘学霸’天赐,自然是约去图书馆啦。
“怎么,天赐不尝尝这百花酿么?”
“天赐,来试试,这百花酿确实不错,酒香中竟揉进了花香,真是舒爽啊。”
天赐拿起酒盏,仔细的瞧了瞧,又闻了闻,随后一口饮下。
说实话,这酒本身的质量着实一般。
虽不是浊酒,但也非蒸馏酒,还属于甜酒的范畴。
虽然年限应该还不错,不过明显只经过简单的过滤程序。
至于花香,那就很简单啦,就是取了花瓣浸入其中而已,就和现在泡的梅子酒什么的一样。
说是这么说,不过也确实是比老陈家的‘女儿红’要好多了。说起这个,不知道现在小牛和春萍怎么样了呢~~~~
“哎呀,小天赐这个喝法还真是文雅呢?”
“咦,看来天赐你还会品酒?”
“哪里哪里,这是我随师游学之时,看着别的士子这样喝,我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怡红听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但是鞅却又摆了一副‘信你个鬼’的表情。
。。。。。。
这个怡红确实是不一般,可以说第一眼就抓住了鞅的心。
喝完了一壶酒,又接连添了两壶。
怡红一给鞅斟满酒,鞅就立刻端起酒盏,一干二净。
你就不怕醉了咩?
不过天赐已经发现了。怡红倒酒的速度越来越慢了,总要唠唠叨叨说上两句无关的话,才会继续倒酒。
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主啊,怪不得能当上这万花楼茶艺师。
天赐在心里吐槽着这两个完全把自己当做空气的人,尴尬不已的天赐只好假装看着门外安邑城的风景,正巧就又见着了对面的尚同居。
再看看天色,也已是黄昏了,反正自己现在也是个电灯泡,干脆去瞧瞧吧。
“师,怡红姑娘,天赐明日还得查看地中南瓜苗的情况,就先回了。”说着不停的朝鞅眨着眼。
谁知道鞅完全没有看天赐,只回了一句:“好!甚好!”
嘿嘿,鞅子啊鞅子,被我看见了这个事儿,以后就别怪我调侃你了哟~~~~~心理打着小小的坏主意,天赐轻轻地退出去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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