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魏王寝宫。
“王兄,公叔的地我去看过了,同样的时日,苗比臣弟地中高了一倍。且前几日下人回报,初云泽已经在准备收获了。”
“初云泽改田的事情,相国已经同本王讲过了——本王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对大将军提出的伐秦之事有什么看法。”
“王兄!前年武卒扩军五万,去年罗野就遭了灾,库中粮草可是去了不少。公叔此次改田,倘若收成大涨,把此法推行下去,不正好补足库中所缺么?待我大魏库满丁壮,那秦国伐与否,不都是王兄一念之间的事情?”
“战事岂可儿戏!本王自是知道粮之重,但是大将军为伐秦之事,已来找过本王多次了,此事怕是不得不决了。”
“臣弟对战事不甚了解,臣弟只知民,以食为天。粮足,则民富。民富,则兵广。”
“你也好,老公叔也好,这段时间,没事就来跟我说改田的事儿。意思就是,我不改田,魏国就要完蛋。那个庞涓,也三天两头的来催我伐秦,说那秦国是虎狼之国,任其壮大,他日必图我大魏。意思又是,我不伐秦,魏国就要完蛋。你说,我听谁的?”
有些恼火的魏罃,卸下了那张叫“王”的面具,在弟弟公子昂面前,发出了内心中原始的牢骚。
毕竟,他们除了君臣的关系,也是家人。
作为王的魏罃,也只有在公子昂这种近亲面前,才能偶尔的卸下面具,吐露出内心的真实。尽管他实际上对公子昂有着莫名的担心,也不太待见这个弟弟。
“那秦国,王兄就是不去伐,他也自会来攻。秦公不是天天喊着要收复河西么?届时,凭着大将军和我二十万武卒,不把他打得灰溜溜的回栎阳?至于要去伐秦,河西已是我大魏之土,就算我军占下栎阳,又有何利?”
“这话到是说到点上了。”
“所以王兄何必苦于此事,待秦来攻,再击溃。我不弱敌,敌自弱。”
“嗯嗯,还可以支持一下义渠的戎狄,你说的有道理。”
“敌可自弱,但庄稼不会自己从地里长出来。王兄,公叔改田之事定要重之啊。”
“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是谁在背后说老臣啊?”
两兄弟正说着,屋外响起了公叔痤的声音。
公叔痤捧着食盒走了进来。
“老臣还说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和王上议事,原来是昂公子。”
“昂见过公叔。”
“老臣参见王上,见过昂公子。”
“好了好了,别客套了。公叔这么晚来找罃,还如此满面春风,是有什么喜事啊?”
“王上别着急,夜谈至此时,想必也有些饿了。老臣正好带了些宵夜,王上尝尝吧。”
公叔一边坐下,一边打开了食盒。
全然不理会盯着包子满脸疑惑的魏罃,拿起一个就吃了起来。
公子昂见状,也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公叔,此食物真是美妙,这是什么?”
“这叫肉包子,是用麦磨成面粉后制成的。面中包肉,遂称肉包子。”
魏罃见两人吃得兴高采烈的样子,也缓缓的拿起了一个肉包子,学着老公叔的样子,一口咬了下去。
这肉包子,还真好吃。
魏罃在内心赞叹着,只是脸上还保持着不以为然的表情。
不紧不慢的吃完手中的包子,其中滋味有些意犹未尽,魏罃不自觉的就伸手再去拿,这才发现食盒已然空了。
公子昂拿着最后那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在笑。
“王兄,臣弟见你不像很饿的样子。为了不浪费这美味,就笑纳了。”
“那可是公叔带给本王的。”
“王兄这就不对了,公叔可没有说过这是献给王上的啊。”
“哈哈哈,王上倘若还想吃,大可来我初云泽,我命天赐专门弄给王上。”
“嗯?!这也是那个小子弄的。”
“包子是他做的,做出包子的那一套粮食加工工具,也是他做的。”
老公叔捋着胡须,笑中毫不掩饰得意与夸赞。
“公叔,今日深夜来见王兄,怕不仅仅是因为这肉包子吧?”
“昂公子慧眼,老臣的初云泽,丰收啦。”
“这可得恭喜公叔了。只是,这离收获少说也还有月余,初云泽就丰收了?”
“丰收了!不仅丰收了,天赐这小子,还准备再种一季麦!”
“种两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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