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下午，张成在地里干活。他撒下一大片白菜种子，抬头看天，只见从天边飘来一片的云团，——就快要下雨了。
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可他却皱起了眉头，显得有点惊慌。然后，他拿出手机给女儿打了一个电话。
“雅芳啊！快回家，别耽误了，快。”
张成挂断电话，抖了一下，惊慌失措地捡起锄头，大步向家走去。回到家，他把锄头随意丢在地上，走进屋里，坐在一张竹制的躺椅上，死盯着墙上的一面镜子发愣。
他的妻子苗凤见了，问道：“当家的，你怎么了？”
“没，没事。”
他的声音却在颤抖。
苗凤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又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快说，你要急死我呀！”
张成看了一眼妻子，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门外说：“你自己看吧！”
苗凤心里一惊，闪到门后，侧身向门外看去。——她并没有发现奇异之处，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张成，小心翼翼地走向门口。但她还没到门口，就一声惨叫，扶着大门。
张成赶紧冲过去，一把扶住妻子。
雅芳回来了。
她却戴着耳机，哼着小曲儿，跟个没事人似的。但她看到父母惊恐的神情，刹住脚，取下耳机，不解地问了一句：“爸，妈，你们怎么了？”
苗凤抬起颤抖的手，指着云团说：“芳，你看。”
“不就是云嘛！怎么了。”
“它是血红色的。”
“嗯，没什么呀！”
“还是一张鬼脸。”
“那也没什么呀！我说，你们就别吓唬自个儿玩了，真好笑。”
雅芳又戴上耳机，哼着小曲儿，向里屋走去。夫妻俩一想雅芳说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一起回屋，坐在竹椅上。
不久，云团盖过头顶，压下来，把白天变成了黑夜。苗凤起身打开电灯，向里屋走去。她刚进门，头顶就传来一声巨响，大地都在颤抖。
里屋传来两声尖叫。
张成也从竹椅上跳起。
……
巨响过后，大地又是一片寂静。许久，张成从门后取下一支火枪，小心翼翼地向院子走去。他走到院子当中，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与过往不同之处。他正要进屋，不远处却传来几声狗吠。
他抬眼看去，只见自家的黄狗像是被人打了一棍似的，一路狂奔而来。
张成迎上去，黄狗却从一米开外纵身，直扑张成怀中。张成紧紧抱着黄狗，抚摸着它的头，在它的耳边说：“我的小黄，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说话间，他的身后又传来“哗哗”的声响。张成慌忙转身，只见竹园里大半的竹子齐腰折断，全部倒垂下来。
张成正要走开，村子东头传来：“真是活见鬼了，他姥姥的。”不久又传来：“死老憨，种你的丧地，还不快回来，我一个人怕。”老憨应了一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恰似狮吼虎啸一般，惊天动地，让人毛骨悚然。
张成颤了一下，赶紧抱着黄狗进屋。他刚跨过门槛，苗凤就把大门关上，插上闩子，又拿了一根碗粗的木棍抵住了门板。
黄狗狂叫了几声，一跃而下，从板梯向二楼跑去。张成一家也随着黄狗上楼，停留在吊脚楼的小窗前。
透过窗膜向外看，窗外的天比先前更加黑暗，透着丝丝凉意，就好比阴森恐怖的坟地里刮起一股风，让人毛骨悚然。
张成退了两步，窗外却突然划过两道闪亮的白光，不及躲开，又是一声更大巨响。雅芳吓得一声尖叫，冲到床上把头捂在被子里。张成夫妻也一起冲到床前，紧紧抱着雅芳。
“芳，别怕——，别怕——”苗凤安慰道，拍着女儿的手却在颤抖。
张成一把抓住妻子冰冷的手，说：“都别怕，有我呢！”又扯开被子一角，盖住妻子的手。
……
又过了十几分钟，张成看了一眼窗外，只见云团散去，夕阳返照。他脸上顿时升起一股怒气，抓起火枪，冲天怒吼：“妖魔鬼怪，来吧——老子跟你拼了。”怒吼完把火枪高高举过头顶。
雅芳听到父亲的怒吼声，也从被子里钻出来，她看了一眼父亲手中的枪，说：“没事，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又微笑着，掩盖住一切不美好的东西。
这时，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一群人在奔跑。末了，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张成走到窗前，朝外看了一眼，说：“我去看看，你们就在床上，哪儿也不准去。”
母女俩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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