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人证言里,有三人含糊其辞,只是指认是她所做所为。尤其是卖米的那个米铺老六,一半的问题都没有做回答。反倒两名警巡所应捕,言之凿凿,我看,恨不得当场就得把玉玲珑的皮扒了!”
一名警巡所的应捕恼羞成怒,刚想拔刀,另一人马上拦下止住,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敢问负责玉玲珑案的应捕们,你们要是这样就杀错了人,赶隔天冤案昭雪了,你们冲谁交待呢?可以不冲着鬼市的乡亲们交待,可以觉得自己是官老爷——”
说着,沈钟指了指东边。
“那边锦衣卫,隔天就上门提溜你来啦!”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做事的是荣泰钱庄的人呢?”
“目前我只是怀疑,是不是真是此人,有待人证确认。不过,既然都说了,出宝光楼要把宝光通宝换回真钱,那能失手把宝光楼的铜板带出来的,不出意外,应该只有荣泰钱庄的人吧?”
堂上一下子议论纷纷,原本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失控。寺正见了,三次高喊肃静无效,只好将惊堂木一拍——
砰!
全场安静,无人敢言。
“本官认为,玉玲珑案人证物证俱存疑,故大理寺对本案复核不可定夺。依隆庆新制,传书刑部,发回重判!”
人群散了,复核结束时,约是卯末辰初。
当初沈钟用一把破甲戟战撸机甲的事情,早就没人记得了。而现在,沈钟以一个新的形象,忽的流传在鬼市内外。
一个九品大小的芝麻官,在刑部上官的压力之下,竟然敢和同伴站出来,给人犯证冤。放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按照顺天人的普遍理解,三法司之间,可能有磨合之处,但是就刑部一家而言,绝对是沆瀣一气。说谁不冤,那谁也不会给人犯鸣冤昭雪。说谁冤,那大家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无罪,甚至包括动用关系让他出狱。
只是沈钟不知道,他还在做他自己的事情,等着将来自己到哪里去实习。
“沈钟!”
一名穿着练鹊服的杂官,走到沈钟面前来。
“怎么了,兄弟?”
“有传给你的话。”
“什么呢?”
“从即日起,你在刑部任职。”
“在警巡卫吗?”
“不。隆庆新制,刑部府里,右侍郎另设三警巡司,专处理大案要案。另外,主管人已经换了。”
“谁呢?”
“好像是一名刑学堂转调来的博士,叫……沈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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