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一起长大的原因,我和安辰有很多相似的习惯,比如他喜欢歪头笑,我也喜欢,我喜欢拍照时比剪刀手,他也喜欢。
我们的动作同步率很高,陆虎常说我俩像是植入了同一批系统的机器人。
我大学入学比他晚,他来我宿舍帮我收拾行李,新认识的舍友热情的给我们拿湖南特产吃,拉着我问。
“他是你哥啊,你哥真好,还来送你上学。”
“不是啊。”
“那他是你弟?”
“不是啊。”
舍友皱着眉看着我,完全没往其他方面想,发自肺腑的问:“那他是谁。”
告白信07
展信安:
比起亲吻,我更喜欢拥抱,拥抱时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能躲开对方的眼神说很多平时说不出口的话。
然而拥抱在安辰心里的意义并不是这样,他从小的教育告诉他,拥抱是鼓励,是支持,是打气,总之和浪漫没关系。
所以他从小都用这种方式来消除我紧张和压力,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
安辰有一个侄子,和他一样爱抱人,尤其喜欢抱我,大学时每次我去看他他都拼命往我身上爬,死死的抱着我。
有一次我路过卫生间,听到他们正在进行叔侄对话。
“畅畅,女孩子是不能随便抱的,懂不懂。”
“不懂。”
“拥抱是喜欢的意思,你只能抱你喜欢的人,不能随便抱陈期姐姐。”
他的侄子和他一样,也轴的很,完全不听他这套,直接大声告白:“我喜欢陈期姐姐。”
安辰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脸臭屁得意:“陈期姐姐不喜欢你。”
告白信08
展信安:
安辰这人就是个跟屁虫,甩也甩不掉。这些年家庭让我养成了独立的行事作风,所以总会在一些解释不清的时刻,觉得安辰烦。
可心姐之前总笑我,说我窝里横,身上仅存的一点点任性全都甩给了安辰。
我笑,心想也许真是这样。
大一那年安辰执拗的要进广播站,每天负责播放同学们点的歌曲,念那些恋人写给对方的告白,我们两个学校很近,没课的时候我经常去他们学校自习室上自习,走在林间路上,总能听到他一本正经的念。
我爱你,我喜欢你,今晚月色真美。
安辰的声音很干净,那些甜腻的话从他的嘴里念出来变成初夏夜晚的薄荷叶,我坐在路灯下安静地听,等他结束,等他站在很远的地方用这样清凉的声音大声的喊我的名字。
后来他突然黑着脸问我,为什么我从来不点歌。
“我也想不到什么想听的,我想听什么戴耳机就行了啊。”
当时我俩正在食堂,他气的拼命吃饭,把牛肉咬的嘎吱嘎吱响,义正言辞的说:“那哪一样。”
后来他舍友告诉我,他进广播站是因为我小时候的一句话,我说我不喜欢用手机听歌,电视里总是演男女主打电话点歌的情节,遥远的祝福和思念不经意间出现,我觉得这样才足够惊喜浪漫。
然而当时那些话不过是我为没有手机随口找的托词,青春期刚开始的孩子自尊心总是旺盛又脆弱,没想到我胡诌的一句话,他居然真的记住了。
原来校园上空传递的电波,每一句话每一封信每一首歌的尽头,都是我。
他生日那天,我如他所愿点了歌,在后台的留言板上郑重其事的写。
“陈期想点一首歌送给安辰,歌名是《慢慢喜欢你》。”
告白信09:
展信安:
安辰二十岁生日,我跑去问他想要什么礼物,我知道他什么都不缺,我知道我送什么他都喜欢,可我总觉得二十岁这个新起点格外重要,想要送他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他想了半天,说要我给他写一封信。
“告白信。”他双手叉腰,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他记得我管情书叫告白信。
电子设备飞快发展的这些年,我却迷上了写信,经常草草一写三四页,兴冲冲的寄给远方的朋友,然而我却从来没有给安辰写过什么,这一直让安辰耿耿于怀。
其实我们之间能写的事情很多,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是惹得外人羡慕嫉妒喝柠檬水的青梅竹马,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对事情对于他,我总觉得不着急,反正时光漫长。
我歪头问他:“我要写多少字。”
“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是要多少字啊。”
“7300吧,20乘以365刚好等于7300,刚好一天一个字。”
“哦,告辞,那我不写了。”
“别别别,你爱写多少字写多少字,一句话都行。”
这是第九封告白信,我觉得九是个很好的数字,也觉得九十九,九百九十九都是很好的数字,可我怕哪天我拿着新华字典一样厚重的告白信去找安辰,这个家伙的尾巴能翘上天。
我找出了一个存钱罐,把每张纸都小心翼翼的折好藏起来,这里面有我们的秘密,也有我自己的秘密,而知道我足够秘密的人,一定爱我,也值得我去信任,和爱。
舍友们喜欢拿我们两个开玩笑,对铺曾经念笔记本封面上的话逗我,说安辰是我年少的欢喜。
是,但也不是。
他是我的欢喜,但却不仅仅是年少。
年少太短,我们有漫长的一辈子。
而九十九封信,九百九十封信,我肯定能写完,只要他愿意等。
我相信他会等。
因为我是他一辈子的喜欢。
——来自安辰(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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