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除了大将军李睿例行缺席之外,其他全部到齐。前几日皇帝因为流民安置问题连续大发雷霆,下面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片朝廷要臣和皇亲国戚,今日都纷纷噤若寒蝉,暗自期待其他人上前奏禀顶过皇帝的怒火之后再发言,可偏偏人人都有这样的小心机,以至于往日热热闹闹的朝堂显得格外安静,皇帝御极十多年,深谙臣子们的脾气秉性,猜到他们内心的小九九,就越发恼怒。
可这次没等他破口大骂,一位年近半百的朝臣走了出来。
“臣崔昭林有本要奏。”
众臣见工部尚书崔昭林走了出来,都不由得面露喜色。皇帝紧绷的脸也跟着缓了缓,朝着站在朝堂中央的崔昭林一挥手。
“准奏。”
崔昭林眉眼盈光,躬手高声道:“陛下,关于流民安置问题,臣有一计。”
皇帝没想到困扰多日的棘手问题真有人想到办法,眼含期待,温声笑道:“说来听听。”
崔昭林微觑了一眼站在身旁身姿倾长,俊美无俦的孟廷昊,将今日晨间从他口中获知的妙计道出:“如今正值春种,流民过万,不如安置远郊荒地,务农以劳代遣,秋收粮食冲归国库,一举两得。”
此言一出,群臣皆是低声交口称奇,皇帝也是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倏然站起身朗声笑道:“好好好!此计甚妙,崔尚书不愧为我朝第一能工巧匠,心思别出机杼。”
崔昭林面露愧色,连忙拱手解释道:“不敢当,不敢当。南边工防决堤,老臣难辞其咎。这等妙计也是多亏昊王爷的提醒,老臣才想得出。”
皇帝闻得此言,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孟廷昊,眼带深意:“原来此等妙计,皇儿也有功劳。”
孟廷昊躬身,朝着皇帝禀报道:“父皇和崔工谬赞,臣只是提到春种时节,崔工举一反三才想到如此妙计,儿子愧不敢当。”
孟廷昊大婚之后颇受太子党派的忌惮,若是由他提出安置流民的妙计,皇帝必然会大力称赞赏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风头太盛以后行事更加引人注目,举步维艰。于是,他便算准工部尚书崔昭林的上朝路径,假装偶然相遇,顺口提及春种之事。崔昭林虽不喜党派之流,但南部工防决堤让他倍感愧对朝廷,因而对流民也怀有体恤关照之意,心系此事定能领会他言语中的提示。由此顺理成章,卖他一个人情,乃双赢之举。
皇帝果然将这次的功劳记在了崔昭林身上,孟廷昊也只是言语上些微称赞便一语带过。这个棘手的问题解决之后,皇帝的脸色放松下来,朝臣们上表奏章非常踊跃,个个瞅着崔昭林都带着感激之色。
只有崔昭林心里明镜一样,望向孟廷昊的目光,带着难得的赞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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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繁荣昌建,在西北山上坐落着一间香火鼎盛的寺庙——天清寺。天清寺在周朝时本是一间小庙,传闻当今李皇后还是少女时,曾在此处求签,竟是得到一只上上大吉的“凤签”,而后来李氏嫁与当今圣上,荣登后宫之主,正应了当年的凤签。此等传言一出,王都内的女子纷纷效仿,只盼得能求得传说中的凤签,可以一跃入龙门,光耀门楣,凤游九天。但自李皇后之后,却从未有人如愿以偿。
以至于今天手里拿着凤签的老方丈,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老方丈正值古稀之年,当年还是少女的李皇后蹦蹦跳跳拿着凤签来找他解签,明眸若秋水,翩然如惊鸿,仿佛还历历在目。
老方丈端坐在木椅上,仔细地打量前来解签的女子,身姿娉婷,端庄大气,嫣红热烈的红牡丹盛开在她裙褶上,衬地如雪容颜倾城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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