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縯坐在两名蛮兵的尸体上,边喘着粗气,边慢慢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剑身血迹斑斑,剑锋亦有多处崩刃。刘縯边擦剑边觉得心疼,暗道一声可惜,白瞎了一把好剑。
这时候,一名郡府小吏顺着台阶,噔噔噔的跑上城头,看到刘縯和冯异,他眼睛顿是一亮,疾步上前,拱手作揖,说道:“恭喜刘将军、冯将军,成功打退进犯之蛮贼,大人已于太守府设宴,为两位将军庆功!”
冯异都差点笑了,气笑的。
庆功?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功好庆的。
蛮军并没有撤退,就在城外,虎视眈眈,今天只战了三个时辰,可作为守城的己方,伤亡人数竟然比进攻的蛮军都要多,再这样打下去,己方还能坚守几天?
刘縯眨眨眼睛,收剑入鞘,站起身形,正要跟小吏走,转头一瞧冯异,见后者还坐在地上,认真的擦着剑,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他说道:“公孙兄,王大人有请,我们快过去吧!”
冯异摇摇头,说道:“今晚弄不好蛮军会趁夜来偷城,我得到四城查看一遍才行。”
那名小吏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心中大为不满,阴阳怪气地说道:“冯将军,现在可是太守大人有请,你要扫了太守大人的面子和情分?”
刘縯也觉得冯异的做法不妥,小声说道:“公孙兄,我们还是过去一趟吧!”
冯异依旧坐在地上,不肯起身,说道:“伯升兄,你代我去就好,只是一顿饭而已,并不需我们两人同时到场。”
只一顿饭而已?那名小吏气得脸色铁青,抬手指了指冯异,狠声说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说完,他再不多看冯异一眼,转头对刘縯赔笑道:“刘将军,我们走吧,请!”
刘縯也觉得冯异的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无奈地摇下头,跟随小吏,去往太守府。
北城这边杀得血肉横飞、人仰马翻,而太守府这里则完全是一副歌舞升平。
王珣于太守府设宴,邀请的不仅是刘縯和冯异,还邀了郡府的官员以及汉中城内的士绅。
大堂内,王珣居中而坐,其它人分坐两旁。在王珣左右两边,还各留下一个空位置。
小吏把刘縯带进来后,立刻一溜小跑的来到王珣近前,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听闻他的话,王珣的老脸也随之沉了下来,冯异这个人,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
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变回乐呵呵的笑容满面的样子。
他站起身形,向刘縯拱手说道:“伯升啊,今日之战,你可是让本官长了见识,伯升之勇,果真名不虚传,我汉中城有伯升在,又岂会怕城外那些区区的蛮贼?”
刘縯拱手施礼,说道:“王大人过奖了,今日我方能成功抵御蛮军的攻势,并非伯升一人之功,公孙兄他……”
不等刘縯把话说话,王珣哈哈大笑着说道:“伯升过谦了,太过谦了!来来来,伯升,这边坐、这边坐!今日伯升劳苦功高,倘若本官招待不周,那可就是本官的失职了。”
在王珣的热情招呼下,刘縯于他的下手边落座。
王珣能说会道,把刘縯夸的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捧到没边了。
奉承的话,刘縯自然也爱听,不过他心中明镜似的,今日己方能抵御住蛮军的大举进攻,自己起到的作用绝没有冯异那么大,这个首功,他也不敢自居。
他几次想向王珣做出解释,冯异没来不是不给太守面子,而是要去巡查四城的防务。
不过他只要一提到冯异,哪怕是刚起个话头,立刻便会被王珣打断,几次下来,刘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现在他已看出来,王珣心胸狭隘,小肚鸡肠,毫无容人之量,有这么一个太守,当真是汉中百姓的不幸!
这顿饭之奢华,让刘縯为之咋舌,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海中游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要知道现在的汉中郡,到处都是流民,到处都有饥肠辘辘的百姓,人们就差点人吃人的,而太守府这里,奢华的程度简直比太平盛世还要太平盛世。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莫过于此!
饭局没过多久,王珣又让人叫来歌舞伎助兴,音乐动听,悬梁三日,舞蹈惊艳,美轮美奂,但这顿饭吃下来,却让刘縯有食不知味之感。
莽贼无道,百官昏庸,这样的朝廷,又岂能让百姓们不思汉?终有一日,我必推翻莽贼暴政,光复大汉江山!
现在的刘縯,越发坚定了他的信念。
这次又被冯异料对了,蛮军果然有趁夜偷城。蛮兵偷袭的不是北城,而是偷偷绕到了南城,准备打城中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蛮兵的战术也很好理解,白天双方于北城交战的那么激烈,而且己方大营就驻扎在北城外,城内守军的防御重点当然是在北城,与北城相对的南城,防御自然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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