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译给我们听:今天已经过了还能出海关的时间,商人们决定明天一早出航。我们明白了,这是最后一个晚上,纷纷沉默地点点头。低头的瞬间,我的眼泪落在了十指交叉的双手上。
十年前,借着秋雨掩盖自己的泪痕。十年后,恐怕又要借着暮色隐藏心里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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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以后,还是会想起我们的吧?”我做了那个把大家拉回现实的人。我不是有意为之,但我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正在流逝。到了明天早上,他就要去海的另一边,一个远到我们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薮把手搭在我的肩上,“那不是当然的嘛,不然,他为什么要把我们所有人留给他的东西统统装进行李箱呢!偶尔想念一下大家就可以啦,毕竟年轻时,一起踢过十年的球。”
“是啊,冈本留给我的东西,我也一定会好好珍藏的哦。”知念努力地朝天看,不自然地绞着手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胡扯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安然度过这个无法释然的夜晚。我们话多的自然带头说,平时话少的,也在拼命发言,就怕空气突然冷下来,冷到让人发颤。
那些还在训练的日子里,越是吵闹的短会,我们便越是恶趣味地偷瞄不知所措的冈本,他不是毫无想法,但常常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而干着急,只能茫然地用眼睛向我们求助。注意到了以后,我们会好心地把话头接给他,“来,难得冈本有话要说”,就像现在这样。
“那个……”
通常来说,按照冈本的日语水平,要为他预留三秒左右的时间,而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空档思考如何去圆紧随其后的冷场,不管重复多少次,哪怕是最后一次: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我,我还是准备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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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就冷场了一秒钟,所有人都“轰”地一声站了起来!一个接一个扑倒冈本!比起考核时的大家对他的温柔,此情此景用多少个“残暴”形容都不为过。
“你小子赔我眼泪!”
“你吓死老子了!”
“是你们在吓我好吗?我以为是你们不要我了!”转眼间冈本成了最委屈的那一个。
“到底是谁不要谁啊?”
“我也在想他是要回来的呀,你们一个个都在跟他永别的样子!”伊野尾一边擦着眼睛,一边又摆出一副自己早就知道了的模样。
“所以到底谁是第一个说冈本不会回来的?”
“八乙女咯!”手还搭在我肩上的薮,就这样把我卖了。
好的,怪我。
确实怪我,是我想得严重了。但实在是太激动了,激动到什么话都说不出!
“所以,刚才,我是听大家都一片死寂,在反思哪,哪里没有表达清楚,”冈本磕磕绊绊地向我道歉。
我拼命摇头,把接岔了的话头交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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