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通讯大都是用书信。由于路途漫长,他的信件总是显得慢半拍。比如他给父母信中嘱咐:秋来天凉了勿忘加衣,家中收到的时候却已冬雪。
姜氏给子琪时常寄去一些干果,罗子琪收到后都极其珍惜,至完全风干也不舍的吃掉。
十年过去了。
23岁,子琪归国。
他学习了新知识,见到了新世界,离开家的这些年,已经是个有独立想法的成年人。
当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还是被家国这十年的变化所震撼。
清廷发自深处的腐败,国人的亦步亦趋,还有家中多变的人事。家中的景物变化倒不大,多了一些西洋物品,父亲此时已经纳了2个妾,她们的年龄比子琪大不了几岁。
而母亲依旧卧榻养病。
父亲容貌比记忆中苍老些。已经能从他的鬓角看到几丝银色的头发,他还像从前一样和气儒雅,儿子归国,他欣喜地拉着子琪的手不放。
并给他一一介绍家中的新管家,一些下人的名字,还有他的两位妾室。分别是子琪的二位姨娘,一个大方外向。一个沉静内敛。
子琪对父亲纳妾的事情没有好感,他的热情和激动被这件事浇去了一半。在那个时候,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但是发生在父亲的身上,他觉得有点难受。面对陌生的姨娘,子琪只是神情淡然,客气的行礼。
多年的留洋,他已经对中国的很多传统都有了抵触心理。
虽然他知道这些观念已经根深蒂固,短时间内改变不了。女人多,必然会有争宠和摩擦,子琪心疼多病的母亲。
家大业大,妻妾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屡见不鲜。
十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
但是母亲依旧和从前一样,安静地半躺在榻上,子琪见到母亲的那一霎,眼圈不争气地红了,母亲的头上也有了几丝白发,尽管面容仍然年轻和丰满,他从心底心疼母亲。
这样大的庭院,谁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母亲会不会受到冷落。
子琪质问起她关于父亲纳妾的问题,母亲却不以为然,:“咱们这种家境,三妻四妾本来就平常。”
她说:“比起你的父亲,你才是我唯一的指望!”
子琪握着母亲的手,仍然是透骨的凉。
流言,是在子琪回国不久后出现的。
说府中有妖怪,吃掉了以前的丫鬟。子琪怒斥了几个私下讨论的下人。听得多了,子琪越发地反感。
但他也隐隐感受到了,这个庭院中暗自涌动的古怪气氛。父亲极少地去母亲房中,两位姨娘也从不和母亲有任何交往。母亲姜氏在附中竟是孤立的存在。
三姨娘唯唯诺诺性格顺从,二姨娘反而越发地显得泼辣。
下人告诉子琪,二姨娘一年前曾经有身孕,大夫已经断定是男孩,后来孩子没有保住。
经历丧子之痛的二姨娘,自此性格变得有些喜怒无常。指明是姜氏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并说她是个吃人的妖怪,多次冲到姜氏的房间吵闹,被人给拉走。
子琪听完这些,虽然同情姨娘,但更心疼母亲遭受到这样的待遇。二姨娘明显将愤怒转移到归国的子琪的身上,不止一次地讽刺他:你就是妖怪生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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