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工头站起来凑过身体隔空指了指名片上的医师名字。
程楚瞅了一眼之后,给工头道过谢,就告辞离开了,临走时,工头还不忘关照他:“一定要去找那个姓洪的医师啊!他们那里只有他一个看皮肤病。”
“知道了,大叔再见。”程楚朝后挥手,很快走出办公室。
来到大马路边沿,程楚骑上自己那辆二手电瓶车,再次掏出名片确认地址之后,才朝着既定方向出发。
刚到第一个四岔路口,细雨就开始落下来了,程楚不耐烦的看了看天空,乌云黑压压的,好像再过不久要下大雨,这让他犹豫起来,看了眼车兜。
车兜里空空如也,不要说雨披,连把伞都没有,要是今天去门诊的话,说不定会变成落汤鸡,潮湿的感觉现在对于他来说可不好受,再说工人们用的公共浴室今天可能也不开门。
几个原因凑在一起,再加上这路口红灯的时间似乎特别长,磨掉了程楚的耐心,于是他临时决定今天不去门诊了,趁着雨没下大,回宿舍收拾东西搬家。
程楚这边决定得很轻松,但工头那边就不一样了,等到所有工人都离开,天已经团黑,工头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抽烟,看着手机打发时间。
这时,一阵音乐响起,是有人打电话过来,他拿起话筒,对着里面漫不经心招呼了一声。
里面的人似乎很不耐烦,直接了当问:“他怎么没来?”
“什么他没来?”工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问了一句,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开来。
听筒里的人说:“你介绍的那个小子,他没来看病,怎么回事?”
“哦,可能是下雨的关系吧,”工头并不因此感到惊讶,他望了眼窗外,跟对方解释:“那小子过敏就是因为潮湿,白天他下班没多久,天就黑下来了,我估摸着,他可能没带伞,所以就临时决定改天再去你那里了。”
“是吗?”电话里的人语气缓和下来,“那下次他什么时候来,你通知我一声。”
“哎!我说小辉,你是不是上次来看上他了?怎么对他那么关心?”工头调侃对方。
可电话另一头的人却立刻生气了,吼道:“谁看上他了?会不会说人话?!一个邋里邋遢的小工人,我关心他是因为我爸跟你的交情,要不然这种没得外快赚的病人,我才懒得管呢!”
“好,好,我说错了还不成吗?小辉你别着急,他一定会去的,明天我问问他,给你个确定时间。”
“嗯,挂了。”
对方哼出一声鼻音,匆匆挂断电话,工头听着话筒里最后的声音,心里却没来由涌上来一股不安。
那个叫小辉的人,是他过去一个老同事的儿子,第一次见到他,工头就觉得不能跟他多哔哔,倒不是因为这个人长得有多么凶恶,而是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工头也形容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反正对此人有些敬而远之。
这次介绍程楚过去,他确实是好心,没想别的,程楚虽然不用养活一大家子,但平时花钱也不省,常常口袋里布贴布,掏不出几个钢镚来,去小辉那里看病能省很多钱。
但是鉴于他自己对小辉的印象,工头还是事先打了个电话,说明程楚的情况,没想到,对方态度很积极,还说在工地上见过一次程楚。
刚开始工头没在意他的话,见过就见过呗,在工地上风吹日晒的工人,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少他那一个。
可现在这通电话,却让工头不淡定了,他稍微了解一些程楚过去的履历,也很可怜这个少年,像小辉这种人,万一真的如他玩笑中所说,盯上程楚,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想来想去,工头还是决定明天问问程楚,如果少年自己不想去了,那最好,如果还想去,就想办法再给他介绍个地方看病,程楚耳根子不硬,说动他很容易。
至于小辉那边,搪塞得过去就搪塞,搪塞不过去顶多不来往,工头也不会在乎那点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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