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逸师太道:「是啊,费师弟此言不错。魔教的可怕,倒不在武功阴毒,还在种种诡计令人防不胜防。刘师弟,你是正人君子,上了卑鄙小人的当,那有甚么关系?你尽快把曲洋这魔头一剑杀了,干净爽快之极。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千万不可受魔教中歹人的挑拨,伤了同道的义气。」
天门道人点头道:「刘师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只须杀了那姓曲的魔头,侠义道中人,谁都会翘起大拇指,说一声‘衡山派刘正风果然是个善恶分明的好汉子。’我们做你朋友的,也都面上有光。」
刘正风见岳不群没有表态,道:「岳师兄,你是位明辨是非的君子,这里许多位武林高人都逼我出卖朋友,你却怎么说?」
在他看来,岳不群品性高洁,称得上是正人君子。所以他一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逼自己出卖朋友的。
然而岳不群在涉及到魔教这么严重的问题上,屁股是绝对不会歪的,他忙道:「刘贤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辈武林中人,就为朋友两胁插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但魔教中那姓曲的,显然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设法来投你所好,那是最最阴毒的敌人。他旨在害得刘贤弟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包藏祸心之毒,不可言喻。这种人倘若也算是朋友,岂不是污辱了‘朋友’二字?古人大义灭亲,亲尚可灭,何况这种算不得朋友的大魔头、大奸贼?」
群雄听他侃侃而谈,都喝起彩来,纷纷说道:「岳先生这话说得再也明白不过。对朋友自然要讲义气,对敌人却是诛恶务尽,哪有甚么义气好讲?」
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说的真漂亮啊,一股大义凛然的态势,连苏羽凡都忍不住要喝彩了。只是他心头暗自冷笑,你们这些人遇事都只考虑明哲保身。却也不曾想想,如此态度只能让嵩山更加嚣张跋扈横行无忌,别人被欺压时候你们都附和嵩山派,将来你们自己出事的时候,也没人会为你们出头的。
如果苏羽凡没记错的话,刚才说话的定逸师太、天门道人、岳不群日后都被左冷禅挨个加害,也就是岳不群能力高,心机深,硬是逆袭了左冷禅。
刘正风道:「魔教和我侠义道百余年来争斗仇杀,是是非非,一时也说之不尽。刘某只盼退出这腥风血雨的斗殴,从此归老林泉,吹箫课子,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自忖这份心愿,并不违犯本门门规和五岳剑派的盟约。」
费彬冷笑一声,道:「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危难之际,临阵脱逃,岂不是便任由魔教横行江湖,为害人间?」
岳不群起身说道:「刘贤弟,你只须点一点头,岳不群负责为你料理曲洋如何?你说大丈夫不能对不起朋友,难道天下便只曲洋一人才是你朋友,我们五岳剑派和这里许多英雄好汉,便都不是你朋友了?这里千余位武林同道,一听到你要金盆洗手,都千里迢迢的赶来,满腔诚意的向你祝贺,总算够交情了罢?难道你全家老幼的性命,五岳剑派师友的恩谊,这里千百位同道的交情,一并加将起来,还及不上曲洋一人?」
苏羽凡暗暗点头“真不愧是金庸笔下头号伪君子,岳不群这场面话说的真是太漂亮了,若不是自己读过原著洞悉他的为人,只怕连我都要信了。此言一出,无论刘正风什么结局,至少江湖中人都会对岳不群钦佩有加。”
刘正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岳师兄,你是读书人,当知道大丈夫有所不为,你这番良言相劝,刘某甚是感激。人家逼我害曲洋,此事万万不能。正如若是有人逼我杀害你岳师兄,或是要我加害这里任何哪一位好朋友,刘某纵然全家遭难,却也决计不会点一点头。曲大哥是我至交好友,那是不错,但岳师兄何尝不是刘某的好友?曲大哥倘若有一句提到,要暗害五岳剑派中刘某那一位朋友,刘某便鄙视他的为人,再也不当他是朋友了。”
他这番话说得极是诚恳,群雄不由得为之动容,武林中义气为重,刘正风这般顾全与曲洋的交情,这些江湖汉子虽不以为然,却禁不住暗自赞叹。
只是虽然赞叹,但终究还是免不了要动手的,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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