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间在此之前并没有太多的交谈,唯一的就是程剑雪花起水磨的功夫让程啸虎答应自己进入军营,而如今这个问题也解决了。
程啸虎和程剑雪的关系没有疏远,因为中间多了个萧临风,拉近了亲人间的距离。俩个人又都是武人,毫不知疲倦的竟然谈到了深夜。
而玩笑归玩笑,程啸虎按了按太阳穴,颇显得头疼,最后意识到这种事情是避不开程剑雪的,于是道:“阿雪,爹原本也是和你想的一样的。但最近看来,小风他似乎并不在意身份不身份。”
程剑雪跟着想,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白了一眼:“好像是的,虽然他常常吹嘘自己是天下有数的名士,但真要细究起来,他没有那么肤浅……”
程剑雪说的是好话,宛如小家碧玉的妻子称赞自己的丈夫,可说到最后,程剑雪觉得萧临风有时候就是有那么肤浅。
程啸虎苦笑着,对于女儿的想法,他也感同身受,说萧临风不慕虚名也对,要说他沽名钓誉,又好像更合适些。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程啸虎调理了情绪,严肃道:“当今陛下对长兴王殿下的忌惮由来已久,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殿下贤名益盛,这种忌惮也越来越加深。这些我都知道的,只不过我晚没有去想陛下会陷害长兴王,”程啸虎声音变得苦涩起来,“或许是我不敢去想吧。”
程剑雪没有去打扰父亲,静静地站在一旁,细听着当年的故事。
“若是没有当年那个人,或许我真的会往那边想……”程啸虎蹙起的眉头几乎要拧在了一起,那个人程啸虎没有在程剑雪面前明说,却是他曾经的兄弟夏铭武,那个背叛长兴王,拒不发援兵的人。
今天晚上,程啸虎在萧府似乎又见到了熟悉的身影,因此他努力地回忆着,几乎执拗地要把今天的背影和当年的夏铭武重合起来,最后程啸虎眉毛一松,似乎放弃了有点无谓的努力——重合了又怎样,难到自己又要像当年一样质问曾经的战友,还是说干脆拔刀相向,为殿下报仇?
“只是现在,看小风的动作,当年的事情或许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原本撑着下巴的程剑雪松开手,怔怔地看到留在父亲身上被岁月勾勒起的痕迹,难言一语。程剑雪的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是出征在外,为剩下母亲似掩非掩的担忧,之后这种担忧不见了,只剩下了自己和弟弟的孤寂。正因为这样孤寂和不甘心,等到程剑雪长大之后,一心投身军旅似乎就是要向父亲证明些什么,可程剑雪自己何尝想去了解自己的父亲,以及他所背负的落寞呢?
如此一来要说程啸虎不是合格的父亲是真的,那么程剑雪作为女儿,也是不合格的。
算是扯平了。
这是程剑雪此刻的想法,才不会矫情的因为看到平时流露感情的父亲终于裂出了一条缝,便转身成为大家闺秀——没门,窗户也没有。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真如父亲所不敢想的那样吗……”
程啸虎没有回答程剑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只是叮嘱程剑雪,这件事情万不可外传,连程剑杰都不能告诉。
话题转到了这里,程剑雪清楚地知道事情算告一段落,道了声晚安,程剑雪抬起腿便走。到了门口,这位爽利的妹子突然停下脚步,开口道:“阿爹,若真有一天,程家因为小风而遭难了,我可能真得会杀了他,反正小风他自己也是这样说的。你认为我……”
程啸虎露出一丝笑容:“这已经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了,为父不会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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