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赵疆现在已经算是赵家的半个家主了,一干家中事务,无论大小,也都是先由赵疆处理,除非遇到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才会让赵孤出面解决。
而江胜直接让他通知赵孤,这明显给人一种“知道某些内幕”的表象。
“你不诚实。”赵疆的目光仍旧没有从江胜的脸上移开,眼神也是越发的锐利,像是一把尖刀似的,硬生生抵在了江胜的喉咙之上。
他缓步走入练功房内,背对着站在门口的江胜,言语冰冷的说道:“胜儿啊,你来我赵家六年,我这个做伯父的,可有半分亏待于你?若是想要瞒着我,在背地里做着对赵家不利的勾当,可别怪我大义灭亲了......”
言罢,赵疆自房内的墙上取下一柄镶有玉石金边的华丽宝剑,锵地一声拔出半截,锋利的剑刃之上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见赵疆动了杀念,江胜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潺潺而下。
要完了吗?不,不能......
江胜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一环失败,满盘皆输。
江胜浑身颤抖着,在这心惊胆寒之中,却也让他急中生智,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道:“好,我说,我说!今日入夜时,二伯父曾去找过去父亲,说赵寒是因为得到了夜郎天书,才会被斛阳太守关起来的!伯父,您仔细想想,若不是因为如此,那斛阳太守怎么敢与赵家作对?”
“他们是要趁着您还不知内情的时候,先去取了天书,然后直奔练气宗
将夜郎天书献上,到时候练气宗一高兴,他们再趁机索要赵家家主一位,练气宗必然答应,到那时候,别说是您了,就算是老爷子亲自出面,都不可能再将赵家夺回来了啊!”
“你、你说什么?!”
赵疆一听,面色果然剧变,注意力也从江胜身上转移到了夜郎天书、练气宗等字眼之上。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赵家家主的位子,恐怕就永远都轮不到他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赵疆越想越是来气,一把将江胜提了起来,厉声质问。
江胜悄悄抬头看了赵疆一眼,见其脸上阴晴不定,心思急转,便又补充道:“大伯,您要知道,与二伯父暗中谋划的人,可是我亲生父亲啊!私自谋取家主之位,这在家规之中可是重罪,您可以大义灭亲,可是侄儿做不到啊!所以......所以才会犹豫了如此长的时间。”
江胜一边说着,眼泪鼻涕横流,虽然说的是假话,但他心里一直想着这几年在赵家遭受的屈辱,更是悲愤交加,看起来非常的真实,一点故作悲伤的样子都没有。
这让赵疆直接变成了一个哑巴。
想想也是,私自谋夺家主之位,这在家规之中,是要废去全身修为,在遭三刀六洞之大刑的,这与直接杀之了事,基本没什么两样。
而江胜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无疑是等于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上了刑台,无论换做是谁,都要进行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
“事关赵家生死存亡,所以侄儿才想要赶快通知老爷子,至于背地里对赵家不利,侄儿是万万不敢啊!”江胜继续哭诉道。
这确实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起码从表面上看去,一旦让赵邺得到夜郎天书......那对于赵疆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如果赵邺还活着的话。
“......”
赵疆双目紧闭,越发显得焦躁难当。
看来,只能去向老爷子汇报,由他来定夺这件事了。
“好,你做的很好。今后,你父亲管辖下的赵家产业,就由你接管了。”赵疆安抚了江胜一番,便急匆匆的往后院赶去。
待赵疆走后,江胜仍旧跪在原地哭着。
只不过那哭声之中,却还包含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虽然已经开了心窍,但在这之前,江胜毕竟还是个养尊处优、未经历过生死之劫的纨绔少爷,刚才赵疆对他拔剑的那一霎那,他真的以为要撑不过去了。
万幸,万幸......
在回赵家之前,何易曾让廖钱中带了一句话给他: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用无数句真话,将一句核心的假话包裹起来,这样,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无比的紧张之下,江胜忽然想到了何易告诉他的这句话,便就试着将一些无关紧要的真话,也就是赵邺找他父亲密谈的那件事情说了出来,果然当场凑效。
大鱼,终于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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