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过两日,他们就再也坐不住了。
薛韶面冷心热,其实最是心软,与兵权相比,她自是更在意儿孙的命。”
英国公语落,阴狠一笑,他啜了口茶,却发现屋里格外安静。
他略一抬眸,便见英国公夫人正狠狠盯着他,见他抬头,才冷笑道:“薛韶,薛韶,你就不能直接叫她宋老夫人吗?”
英国公蹙了蹙眉,“我嫌宋老夫人绕口,叫她薛韶有何不可?”
“我看你不是嫌绕口,而是怕说出来会心里难受!
一口一个薛韶,叫的倒是亲,什么面冷心热,什么心软,说的好像你多了解她似的!”
“无理取闹!莫名奇妙!”英国公脸色一冷,沉声叱道。
“我无理取闹?”英国公夫人瞬间翻了,脸上的褶子都被气得绷平了不少,“到底如何你心里清楚,你若是那般了解薛韶,当初她怎么没跟你呢?
你说得好听是为了什么北境军的兵权,我看你分明是还在记恨当年输了宋丞,不过是为了争口气罢了。”
英国公勃然大怒,“妇人愚见!朝中大事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
“呵!”英国公夫人冷呵一声,“我说俩句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薛韶便是巾帼不让须眉,还敢说你不是余情未了!”
“你有毛病吧!几十年以前的事了,你提它做什么?”
“恼羞成怒了是不是?你敢想还怕别人说吗?”
英国公世子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每次一提到宋老夫人,父亲母亲便会大吵一架。
他真是想不明白,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还有什么醋可吃?
……
一连两日,外面仍然没有传来刑部和大理寺更改判决的消息。
宋大夫人整日浑浑噩噩,人都消瘦了不少。
她给宋大老爷写了信,可到现在也还没收到回信,她便整天枯坐发呆,宛若无神的木偶。
宋三夫人前来探望,见宋大夫人呆怔怔的坐着,双眼无神,桌上的饭菜一点未碰,她叹了口气,心疼担忧的道:“大嫂,你这不吃东西可不行啊,你若是倒下了,达儿不就更没人惦记了吗?”
宋大夫人目光不动,语气漠漠的道:“我惦记又有什么用,达儿犯了大错,我帮不了他……”
提到宋达,宋大夫人的眼眶再次泛红。
宋三夫人眸光一闪,眼中泛着精光,语气里却是满满的疼惜,“大嫂,你这样看的我心疼啊。”
说完,宋三夫人还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似在拭泪。
抽了抽鼻子,宋三夫人试探着开口道:“其实,也并非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大夫人的眼珠动了动,望向了宋三夫人。
宋三夫人眉头紧锁,神色很是纠结,犹豫不决的道:“可这办法有些冒险,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三弟妹,你可是有什么办法,快与我说说!”
宋大夫人就宛若一个溺水之人,哪怕只抓到一根稻草,都会紧握着不肯松手。
宋三夫人望了她一眼,咬了咬嘴唇,最后似是下定颇大的决心才道:“大嫂,我瞧这判决结果很难再变动了,毕竟有那么多人盯着此事。
可咱们也不能眼看着达儿出事,我那个亲戚曾偷偷与我说过,想要救达儿唯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狸猫换太子!”
“狸猫换太子?”宋大夫人讶然。
宋三夫人点点头,压低了声音与宋大夫人道:“咱们可以用人把达儿换出来……”
“可即便这样,很快就会被发现,就算能换出达儿来,他也逃脱不了,届时怕是罪上加罪。”
宋三夫人拍了拍宋大夫人的手,摇头道:“大嫂,你先别急,先听我与你说。”
她慢悠悠的勾起嘴角,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冷意,“这样的确容易让人发现,可如果那个人死了呢?
宗人府曾发生过投毒一事,若是那个假达儿中毒而死,宗人恐慌都来不及,可还会严查了?
而且咱们可以找一个与达儿身材相仿之人,身重剧毒之人难免身体肿胀青紫,很难认出,届时只要咱们不说,谁还能认得出来了?”
宋三夫人嘴角的笑让宋大夫人莫名觉得身上一冷,她摇头拒绝道:“这不行,我不能为了救达儿就害死无辜的人。”
宋三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但还是耐心的道:“咱们当然不能去害无辜的人,可咱们可以找个死囚来换啊。
救出达儿后,咱们厚待那死囚的家人,反正他本就是将死之人,能用自己一命换得家人后半生的富足顺遂,何乐不为呢?
难道大嫂就忍心看着达儿被流放?千里之路,饥饿寒冷,病痛折磨,达儿他怎么忍受得了啊!”
“别说了,别说了……”宋大夫人咬着嘴唇,用力的摇着头。
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流放的事,可此时刚一听到宋三夫人提及,她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簌簌落下。
她捂着脸无声啜泣,六神无主的喃喃道:“容我想一想,容我想想……”
宋三夫人见此便知道她心动了,也就不再逼她,慢悠悠的挑起嘴角柔声道:“那大嫂便好好想想吧,我就先不打扰大嫂了。”
这世上没有不疼儿子的母亲,最后的结果不作他想。
望着宋大夫人暗自垂泪的模样,她幽幽而笑,没了兵权的宋府,就仿若没有了利爪尖牙的猛虎,想要撼动,便轻而易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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