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公主的女儿或是郡王的女儿才能被封为县主,锦丫头何德何能啊!
顾二老爷走了上去,将腰间的钱袋塞给传旨太监,笑着道:“有劳公公了,这是喜钱,还望公公勿嫌钱薄。”
传旨太监收下了钱,脸上的笑也盛了两分,“这位大人是……”
“小女便是灵毓县主。”
传旨太监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模样来,忙笑着道:“陛下赞灵毓县主蕙质兰心,皇后娘娘赞赏灵毓县主良善聪慧,想来定是顾大人教导有方。”
那老太太问这问那问了半天居然不知道给赏钱,还得是顾府的二老爷有眼力见,难怪培养出的女儿能入陛下娘娘的眼。
“灵毓县主救了咱们玉华公主,皇后娘娘感念县主,便送了点小东西给县主玩赏。
这是县主金册,以后每月宫中都会为灵毓县主送上月银。”传旨太监笑眯眯的将金册交给了顾二老爷,却在转身之际朝顾老夫人翻了一个白眼。
亏得以前还是伯夫人,真是一点气度都没有。
顾老夫人没瞧见传旨太监的白眼,只在宫中内侍离开后,睁着一霜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顾二老爷手中的金册。
锦丫头成了县主,顾府以后终于要飞黄腾达了!
“快!快把这些赏赐抬到我屋里去!”顾老夫人双眼泛光,指挥着一种小厮婆子去抬宫里的赏赐。
“母亲,这是皇后娘娘给锦丫头的赏赐,应该抬到锦华院才对。”顾大老爷开口提醒道。
“用你多嘴,难道我还不知道?”顾老夫人翻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锦丫头还没回来,总不能把皇后娘娘的赏赐都摆在院子里,先抬到我房间里保管,待锦丫头回来再给她。”
松鹤堂是顾府最好最宽敞的院子,屋子也是最大的。
可当屋内堆满了箱子,竟显得屋内格外的拥挤狭小。
长长的礼单看的顾老夫人眼花缭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堪比顾府多年的进项。
“我一直都说锦丫头会有出息,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下面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吱声。
顾三夫人只觉得这些赏赐刺的她眼皮生疼,漪儿被逐出了永宁侯府,顾锦璃这小贱人却是一路扶摇直上。
又是做县主,又是被陛下皇后娘娘赏识,还真是没有天理。
顾三夫人一声不吭,甩袖而去。
众人都没理会他,只顾三老爷瞪她一眼,啐了一声“扫兴”。
顾婉璃高兴极了,顾老夫人看她一眼,淡淡道:“婉丫头,你若是好奇便打开看看,你大姐姐不会与你一般计较的。”
顾婉璃眨眨眼睛。
她没想到打开看呀!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丫鬟轻快的声音,“大小姐回来了!”
有丫鬟挑开帘子,顾锦璃缓步迈入屋内。
少女墨发雪肌,唇若桃瓣,一身蓝裙衬得她清丽无双。
顾老夫人一直都知道大孙女模样好,可不知为何今日却在大孙女身上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贵气。
“大姐姐回来啦!”
顾婉璃笑着迎了上去,却被顾老夫人呵斥了一声,“婉丫头,你大姐姐现在可是县主,就算在府里,你也要注意规矩。”
“哦……”顾婉璃悻悻缩回手。
顾锦璃却是拉住了顾婉璃的手腕,笑着道:“祖母说笑了,什么县主不县主的,都是一家人不用讲这些虚礼。”
“对对对,咱们都是一家人,世上还能有比咱们更亲近的吗?”顾老夫人眼含慈爱,堆满褶子的脸笑成了一朵有些难看的花。
顾老夫人又夸了顾锦璃几句,说了些十分亲热的话,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锦丫头,你到底是怎么救的公主啊?”
其实不仅顾老夫人好奇,其他人也一样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玉华公主吃东西时不小心噎住了,我帮她顺了口气。”顾锦璃轻描淡写的道。
“就……就这样?”顾老夫人一脸惊诧。
见顾锦璃点头,顾老夫人只觉得顾锦璃真是走了狗屎运。
帮公主顺了口气就得了个县主的位置,这是什么道理?
顾三老爷冲着顾锦璃挑了一下眉,意味深长的道:“锦丫头,是不是又在杂书上看到的点子啊?”
又是救宋老尚书,又是救玉华公主,怎么能说锦丫头晦气呢,这运气简直不要太好行吗?
顾锦璃未语,只抿嘴笑了笑。
顾大老爷皱眉想了想,一脸严肃的道:“锦丫头帮了玉华公主是善事,陛下和皇后娘娘虽封了锦丫头为县主,可咱们顾府不能因此沾沾自喜,到处炫耀。”
公主吃东西噎住了,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若是顾府借此机会大肆炫耀,那便是不顾皇后娘娘和玉华公主的脸面。
那时候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顾大老爷看了一眼喜不自胜的顾老夫人,叹了口气,对着顾大夫人道:“你管理顾府中馈,一定要严诫下人不得多嘴多舌。
顾府女眷也不得炫耀张扬,切莫辜负皇恩。”
夫妻多年,自是默契,顾大夫人知道顾大老爷意有所指,忙道:“老爷放心,咱们顾府是书香门第,绝不会因此便忘乎所以。”
众人都不约而同望了顾老夫人一眼,只她自己沉浸在绫罗珠宝的光辉中,不明所以。
顾大老爷无奈抬头,看着顾锦璃道:“锦丫头,这些东西抬回院子之后一定要好好保管。
宫里赏赐之物你只可自己使用,不得赠予他人,不能买卖损毁,否则便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大伯放心,侄女懂得。”
顾大老爷指挥小厮将屋内的大箱子抬向锦华院,全程不去看顾老夫人那欲吃人的眼神。
什么叫只能锦丫头一个人来用,就算宫里的赏赐不能送人,把那两个珐琅花瓶,那盆红珊瑚摆在她屋里不行吗?
反正锦丫头每日都要来晨昏定省,她也能天天看到啊!
锦丫头年纪那么小,哪里能衬得起那般贵重的摆件,真是暴殄天物!
看着一口又一口大箱子被搬走,顾老夫人只觉得心里揪揪的疼。
箱子都被抬走了,屋里敞亮了,顾老夫人的心里却是憋闷了。
一个个都是白眼狼,没有一个跟她一条心的!
以前本想着让雪梅给老二做妾室,结果却阴差阳错给了老三。
现在锦丫头成了县主,柳氏水涨船高,她一时也动不得,还真是窝火。
她心情不好,就想让别人的心情也不好。
顾老夫人突然眼珠一转,忙走到桌案前,提笔书信一封……
……
谢府中。
“夫人,永宁侯府派人来了,说是让咱们家公子亲自去永宁侯府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凡事都难免有意外,斌儿只是没小心接住她,咱们也派人去道歉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谢夫人甩了甩帕子,阴阳怪气的道。
“行了,派人多带些补品过去,记得态度好一些。”
谢昆抬了抬手,管事忙领命去办。
“老爷,我听叶蓉说,赵文鸢的脚伤难以恢复,你说他们侯府会不会赖上咱们?”
赵楚身为侯府世子居然能做出那等不要脸面的事来,可见永宁侯府的家教如何。
如今他们丢了与姜家的婚事,便再无利用价值,谢夫人看赵文鸢是越来越不顺眼。
“所以我才说咱们家的态度要好一些,尽量不要结仇。”谢昆喝了口茶,冷冷淡淡的道。
他们两家的婚事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才让斌儿不去接住她,为的便是让她知难而退,主动放弃。
可谁曾想,那么点的高度,她竟是摔断了腿,可见运气也不是个好的。
谢昆正半倚着的软塌坐着,他随手想将茶盏放在桌上,下身却是遇到了阻力。
他垂头看了一眼被木板纱布牢牢缠住的脚,目光晦暗。
险些忘了,他也摔断了脚!
谢昆脸色阴沉,重重往后一靠。
他为官多年,一向顺遂,这还是他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闷亏。
事情明明与温凉有关,却因为陛下的偏袒无从查起,真是可恶!
“最近府中太过不顺,年后你带着叶蓉去万佛寺拜拜,那里香火似是不错。”
顾锦璃那般倒霉的人都能时来运转,他们多上些香火钱,佛祖总会保佑的。
谢夫人点头应下。
两人正说着话,有婢女走进来为谢夫人呈上了一封书信并着一方砚台。
看到那方砚台,谢夫人眉头一挑,忙接过书信。
看过之后却是勃然大怒,将手中的信撕了个粉碎,“真是岂有此理!”
“怎么了?”谢昆蹙眉问道。
“老爷,王家真是欺人太甚了!
王家给我来信,说是他家二郎与咱们叶蓉八字不合,不必相看了!”
她最近一直在为女儿相看人家,看上了大理卿的二公子。
虽非长子,但这位王二公子年纪轻轻已是举人,前途不可限量。
本是已经说好的事,正打算最近让两个孩子相看一下,怎么突然间就反悔了?
“不成便不成吧,不过一个大理寺卿,不必放在心上。”
谢昆并不太在意女儿的婚事。
他十分了解女儿的性情,有些才学却自视甚高,偏生头脑又不大聪颖。
若非如此他一定要把她送到五皇子身边,可惜女儿的脑子随了她母亲,这样的头脑进了后宫反是坏事。
既是婚事对他毫无助力,他自然便不会放在心上。
“决不能就这么算了!”谢夫人却是愤愤不平,“相看之前早就算好了八字,别想用这么个破理由糊弄我,我非要去找他们王家讨一个说法!”
话正说着,又有个两婢女走了进来,垂首道:“夫人,刚才李府派人来说李夫人最近身子不适,不能与夫人去看戏了。”
“夫人,张夫人派人来说最近府中事多,就不来府中与夫人喝茶了。”
谢夫人:“……”
谢昆瞥她一眼,冷冷道:“你最近可是又做了什么蠢事,为何众人都对你避而不见?”
“我没有!”谢夫人气得心口一滞,急急开口分辩,“我……我就是想着多为叶蓉相看几家,然后选一个最好的夫婿。
可这些夫人一开始都答应的挺痛快的,怎么现在一个个的都反悔了?”
谢昆也觉得事有古怪,思索了一会儿,叫人唤来了谢叶蓉。
谢叶蓉情绪低落,一脸的闷闷不乐。
谢昆看她一眼,冷声问道:“你今日在宫中可惹了什么麻烦?”
谢叶蓉本就心情不好,闻后一皱眉,不悦的道:“父亲,女儿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给您招惹过麻烦?”
见谢昆有要发怒的趋势,谢夫人忙道:“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在宫里说错话,或是得罪了什么人?”
“娘为何这般问?”谢叶蓉一脸不解。
谢夫人抿了抿唇,解释道:“就是……娘之前为你相看了个人家,本已说好的事,对方却是毁约了,所以才想来问问你。”
谢叶蓉一听更是不乐意了,“娘,我不是说过不用你帮我相看婚事吗?
我若是遇到情投意合之人自然会告诉你,娘你就别为我操心了。”
一看她这样子,谢昆更是恼了,“还情投意合?你可知已经有三个府邸一同回拒了你母亲,还不快如实招来你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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