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获封永宁伯府一事迅速传开,众人无不艳羡顾府有一个出息的女儿。
自古以来各府都要靠子孙来博前程,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府中靠着出嫁的孙女获封爵位。
顾锦璃立了大功,可平阳王府门第太高,已经封无可封,这般的好事才落在了顾府身上。
伯位虽然在满是权贵的京中不那么起眼,但有爵位在身,可享封地俸禄,子孙后代都受蒙荫。
顾大老爷如今是圣上亲封的永定伯,自然不能还只做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
御史大夫体恤圣心,当即上奏为顾大老爷请封御史中丞一职。
御史中丞乃从四品官职,不仅有弹劾百官之责,更有管束御史之权。
除了牛马两位御史,其他一众御史都不大高兴。
一则是御史台的晋升空间本就小,顾大老爷占了中丞之职,他们再想晋封就更难了。
二则同朝为官多年,他们太清楚顾大老爷的秉性了,以后这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永定伯府正值圣眷,可有些人就没那么舒心了。
裴琇自出生以来从未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先输了才艺,现又失了人心,她甚至一度不想在京城待下去了。
“小姐,吃点东西吧,您这什么都不吃身体哪受得了啊。”奶娘看着心疼,只恨自己当时没跟着,否则怎么能让小姐受这种委屈。
“拿下去!我不吃!”想到众人对顾锦璃的称赞,想到顾府获封,她一口气卡在心头,如何也咽不下。
若无顾锦璃参合,如今这些都该属于她才是。
先是沈妩,现又是顾锦璃,她与她们势不两立!
奶娘看着着急,还想再劝,忽听婢女请安的声音传来,“公子来了。”
奶娘眼睛一亮,公子小姐两人的感情最是深厚,有公子帮着劝慰小姐定会听话。
房门打开,但见迈入房间的男子面若冠玉,颇为俊美。
他看了一眼桌上未动的饭菜,抬了抬手示意众人退去。
“妹妹已经很是清瘦了,若是再不吃饭,可就不好看了。”裴逸明坐到裴琇身边,温柔笑道。
裴琇的左手骨折,现正缠着纱布,她不方便挪动身子,便负气的背过脸,哽咽着道:“我现在都快成了全城的笑话,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倒是不如饿死算了。”
裴逸明眸光微冷,轻轻拍了拍裴琇的手道:“妹妹莫要再气了,哥哥迟早有一日会帮你讨回公道。”
裴琇抬手擦了擦泪珠,神色落寞,“哥哥莫要诳我了,她们一个是承恩侯府家的小姐,一个是平阳王府的少夫人。
我们裴府空有名声,却早就不复当年风光,哥哥虽有状元之才,但也不好与他们为敌。”
所以裴琇才会那般着急的表现自己,她深知若论身份她远不及很多贵女,她只能为自己造势,力争高嫁才能扬眉吐气。
裴逸明闻后笑了笑,莫不在意道:“他们两府的确权势滔天,可这京城又不是他们一家独大,我们做不到别人却未必做不到。”
裴琇止住眼泪,茫然不解。
裴逸明却只笑笑,并不与她多说,只揉着她的头道:“好好吃饭,莫要为那些不相干的人伤神。
我听说玉锦记的点心很有名,等我回来买给你吃。”
“哥哥要出门?你不读书了吗?”
裴逸明眼中尽是胜券在握的自信,“学问是日积月累的,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处?”
若胸无点墨,就算现在每日苦读也是无用,倒不如在科举之前打点一番人脉。
在圣上已成年的皇子中,唯有三皇子与五皇子有一夺储君之能。
两方皆已对他伸出橄榄枝,他自要小心抉择,以便能获从龙之功。
承恩侯府与平阳王府虽现在前程似锦,可待新帝即位,他们只会得新帝忌惮,反是他们这些新贵才会受到重用,届时谁尊谁贵尚未可知。
……
锦良院中,顾锦璃正在研究新的药膳方子,如意忽然来禀,“小姐,方嫂子派人来传话,说是那孩子的病情又反复了,纪大夫觉得孩子病情有古怪,想请小姐过去看看。”
顾锦璃皱眉,搁笔,“那孩子的病情反复了?”
当时她给那孩子诊脉,看脉象和症状应就是普通的风寒,怎么可能还未痊愈。
若连纪大夫都没有把握,这病情怕是不简单。
顾锦璃忙吩咐道:“如意,命门房备车,我这便过去玉颜阁。”
平阳王府的马车华贵繁丽,车顶四角倒悬金钩,金钩上挂着精致的琉璃风铃。
剔透的琉璃反射着五彩的光斑,里面的银铃更是在马车驶动是发出悦耳的声响。
远远望见,众人便知这是平阳王府的马车。
“这马车从外面看都这般华丽,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样子。”一妇人满眼艳羡。
“那些可不是咱们羡慕得了的,能多买两床新褥子睡的软和一点我就知足了。”一人附和道。
“这倒是,谁让咱们没投生在那般好的人家呢!
不过话说回来,灵毓县主有今天靠的还是自己的本事。
能让丈夫宠婆婆疼,这也说明了县主有脑瓜有手腕,再看看前些日子顾府获封,还不是靠的灵毓县主!”
顾锦璃的出身并不算高,是以她今日所得会让一众女子有种具有荣焉的感觉。
出身一般,又退过婚事,却凭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今日,会让人觉得特别励志,莫名的想看她还能走到哪一步。
出来买胭脂的李楚楚和李茹茹听到了众人的议论,铁青着脸色回了李府,结果发现自己祖母也眉目冷寒。
李茹茹见桌上摆着一个长长的木匣,心下好奇便走过去查看,打开匣子后忍不住惊呼道:“是人参。
这人参长得可真好,怕不是得有百年吧!”
李楚楚望了一眼,诧异问道:“祖母,家里来客人了?”
李老夫人冷哼一声,忿忿道:“人家现在成了永定伯府老夫人,自然要来炫耀一番。”
想到顾老夫人那神色飞扬,嘴角都要咧到耳根的样子,李老夫人心里就窝了一团火。
如今顾明德已经官拜御史中丞,虽没有知府的官位高,可他现在是伯爷,在身份上远远高出他们一截。
再加上顾明哲又得建明帝看重,顾府俨然有崛起之势。
她心中忿忿难平,但还只得隐忍,甚至还要陪着笑脸。
李楚楚闻后,心里堆积的郁气再也隐忍不住了。
想到众人对顾锦璃的夸赞,想到平阳王妃对她的宠爱,她就嫉妒的想将这一切都毁了。
“祖母,祖父可有再写信过来?依妹妹可有得手?”
李楚楚李茹茹是家中嫡女,而李依依只是一个侍妾所生的庶女,并不受李老夫人看重。
但李依依胜在模样清秀,身段也好,是以李府便注重培养她乐舞,想用她来拉拢权贵。
提及此事李老夫人脸色略为好转了些,冷笑道:“你祖父此时正忙着,暂时无信传来,但此事十有八九会成。”
别看温凉以前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那是因为他尚还年轻不懂男女之事。
她是过来人,最清楚男人的秉性。
男人一旦尝了腥,知道了其中的好处,便再也做不回正人君子了。
温凉与顾锦璃又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此番分开长夜孤寂,哪里还能拒绝的了送上门的美色。
李依依本就是庶女,如何也做不了大户人家的嫡妻,若能攀上平阳王府的大腿,还能用来给顾家添堵也是不错。
顾家有如今都是靠着顾锦璃,届时温凉有了新欢,小两口哪里还能像从前一般亲密无间。
李楚楚闻后,眼中闪过快意。
那就暂且让顾锦璃再得意些时刻,待温凉从平州回来时,就是顾锦璃哭的时候!
……
平州。
祁县。
温凉并有没急着去平州城,而是留在祁县善后。
左丘率军搭建了简易的凉棚,可暂供难民安身。
封锁的城门被打开,压抑已久的祁县县城渐渐恢复了生机。
左丘却有些担心,与温凉商议道:“温公子,那严知县畜生不如,死不足惜。
可若这些消息传了出去,会不会影响陛下的圣明……”
温凉正在研究平州地势图,闻言并没有抬头,只淡淡道:“若是真的圣明,就不会出现这等之事了。”
左丘:“……”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可没听着。
多日共事下来,左丘对温凉的服气的。
祁县之事温凉亲力亲为,毫不娇气,倒是有其父的风范。
纤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的某一处轻点了两下,温凉方才道:“陛下久居深宫,所闻所见皆是各处想要陛下知道的。
大梁不会只有一个祁县,与其隐瞒,倒是不如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些贪官恶吏的下场。”
左丘想了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左将军若是无事不妨陪在下去此处看看。”
左丘扫了一眼地图的位置,颔首应下。
两人策马而行。
途中,温凉勒马驻足,视线落在了人群一处。
祁县不大,城中百姓都知道祁县来了个神仙人物,美若谪仙,是以只要温凉出行,便是万人空巷。
温凉这般一望,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温凉在看谁?该不会看上了哪位妙龄少女吧?
众人怀揣激动地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发现那里除了几个男子,莫说少女,就连个老妪都没有。
见众人都望过来,其中一个长得憨憨的大个子脸不禁红了起来。
他从小长到大都没被人这般瞧过呢!
温凉对墨踪交代了两句,便与左丘策马离去,引得街上女子都遗憾哀叹,只恨不能多看两眼。
墨踪下马走到大个子油贩丁安身边道:“你回客栈后请转告其他几位行商,让他们都到府衙去领货款。
货物按照市价采购,当然,你们若是觉得价钱不合适也可将货物拉走。”
丁安一愣,随即赶紧点头表态,“合适合适,哪有什么不合适!”
本以为那些货物都打了水漂,如今能把钱拿回来已经万幸,还敢奢求什么。
墨踪点了点头,复又道:“主子说你性情忠厚良善,若你愿意,便由你为杞县官府采购物资。”
“俺?”丁安更懵,茫然挠头。
他们咋知道他忠厚良善的?
墨踪却不多话,交代之后便翻身上马去追温凉了,只留丁安一脸的受宠若惊和茫然不解。
他身侧还站在两个同行的商贩,其中一个就是醉后大骂严知县的瘦黑男子。
他震惊过后,便酸溜溜的问道:“老丁,你可以啊,竟然趁着我们不注意抱上了这样一条大腿。”
“俺没有,俺都不认识他。”丁安连连摆手,直到现在他还是懵的。
瘦黑男子却冷哼一声,语气中难掩酸气,“我们又不能与你抢,你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话说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认识这般了得的人物,也不知替我们引荐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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