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别急,事情的确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下次外祖父一定要他们的命!”
他原以为三艘画舫相连,不管温凉他们登上哪艘画舫都无法逃脱。
而且他特命人在画舫行至湖中心时再行燃火,以确保他们就算跳水也难以游至河岸。
至于会不会有无辜的人被连累,这根本不在宣亲王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的蓉儿遭此劫难,凭什么他们可以逍遥自在。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们不但全身而退,顾锦璃反因此得了封赏。
“下次下次,你就会说下次!”傅蓉突然起身,将手边的东西全都掀翻在地。
她转过身子,皎皎月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少女本是明艳的容貌,却因眼角一道长及耳后的伤疤而显得格外可怖。
傅蓉还未被救回时,经常被山匪头子殴打,甚至有一日他多喝了两杯酒,竟是用匕首划破了她的脸,还说这样才会有压寨夫人的感觉。
经历此番变故后,傅蓉本就暴戾的性格变得越加阴沉不定,她心中满是戾气和憎恨,就连自己曾最仰仗的外祖父也一样深恶痛绝。
但凡他为她再争取一番,亦或哪怕他早些找到她,她都不会这么恨他。
她打开了宣亲王的手,声音疯癫,“少来装模作样,你若心中还真有我这个外孙女便给我杀了他们。
不,我不要顾锦璃死,我要她承受百倍的痛苦,我要她生不如死!”
傅蓉这般模样让宣亲王心如刀绞,宣亲王不敢刺激她,只的连声应道:“好好,蓉儿你放心,外祖父说到做到,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傅蓉闻罢,情绪才稍稍平缓,只脸上的神情依旧阴森可怖,宛若厉鬼。
……
裴家的马车中,兄妹两人都沉默未语。
裴琇本就因在宫宴上丢了脸面而心情郁郁,再看到顾锦璃得了陛下如此丰厚的赏赐时,更是让她心生了一种老天不公之感。
裴琇强压下心中的嫉妒与羞愤,抬眸望了一眼同样脸色阴沉的裴逸明。
裴琇咬唇,怯怯的扯了扯裴逸明的袖子,“哥哥,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是我事先没打探清楚……”
见裴琇泫然欲泣,裴逸明稍稍舒缓了脸色,摇头道:“你别多想,我并没有怪你,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裴琇闻罢,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便侧头问道:“哥哥,宫宴时我见有内侍唤你,可是陛下召见你了?”
裴琇只是随口一问,裴逸明却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脸色古怪又难看,似是极其不愿回想此事。
裴琇察觉到了裴逸明的怪异,心中担忧又自责,“怎么了哥哥,陛下为难你了?”
裴逸明收敛情绪,将隐隐发颤的手藏在袖中,故作淡然道:“没什么事,你别多想。”
裴琇将信将疑,见他情绪不高,便赶紧安慰道:“哥哥此番虽未中状元,但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苏致连中三元又如何,不也只是被安排进翰林院做修撰吗,哥哥的差事可比他要好许多呢!”
历朝历代都有磨砺状元的传统,因担心状元郎心高气傲,是以历代状元郎起步都会低于榜眼和探花。
但只要状元郎能经受住考验,戒骄戒躁,便会获得圣上的看重,平步青云。
裴逸明不想和她讨论这些事,只随口应下。
待马车停下裴逸明便脚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将自己反锁在屋内,静默枯坐……
……
与此同时,顾二老爷在屋内不停的踱步转圈,每转上两圈便跑到门口张望一番,见依然无人传信,便继续负手踱步。
最后顾二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捂着额头道:“你别转了行不行,再转我都要看吐了。”
顾二老爷一听连忙走了过去,关切问道:“可是又反胃恶心了?要不要吃颗蜜饯?”
“大晚上的吃什么蜜饯,你安静一会儿我就好多了!”顾二夫人没好气的道:“
有亲家母和姑爷跟着,锦儿怎么可能有事。
锦儿又会水,医术友好,八成是又立了什么功劳,不然陛下为何要赐我二品的诰命,又为什么封你一个什么今四君的封号?”
“夫人,咱能别提这个封号吗,听着脑壳疼。”顾二老爷内心是抗拒的。
他想往上爬,可问题是这个封号既不霸气也不清雅,听着就跟闹着玩似的。
顾二老爷正抱怨着,红芍突然叩门,“二老爷,二夫人,王府传信来了。”
声音急促,但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顾二夫人忙将红芍唤了进来,一挑开帘子便望见红芍一张笑开了花的脸,“恭喜老爷,恭喜夫人。”
顾二夫人怔了一下,随即无奈笑道:“刚才不都恭喜过了嘛,咱们虽得了封赏,但也还是低调些才好。”
毕竟老太太和大嫂才是三品诰命,还都是因为是伯夫人才得的,她总不好太过张扬。
“不是的二夫人,奴婢是另有喜事要报!”红芍笑得合不拢嘴,却是卖了个关子。
顾二夫人看的着急,瞪着她道:“你真是越发皮了,有什么好事快说,急得人心里直痒痒。”
红芍小嘴一扬,忙道:“回老爷夫人,是咱家小姐有喜了!”
两人并未露出红芍想象中的狂喜,而是呆滞沉默了许久,顾二夫人才幽幽开口,“我……要当外祖母了?”
天哪,这太难以置信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个花季少女呢,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做姥姥的人?
突然无法直视自己这张花容月貌了。
顾二老爷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短短时间内便将孕吐、分娩、带娃的过程全都走了一遍,心里除了对女儿的心疼,便是对某人的不满。
虽说古代避孕措施不是很发达,经常服药对身体不好,可就不能再多等个三五年吗?
谁说结为夫妻就必须要做那点子事的,盖上棉被纯聊天不行吗?
柏拉图式的恋爱它不香吗?
看着表情各异的夫妇两人,红芍不禁纳闷,这夫妻两人还真有意思,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怎么两人都苦大仇深的?
别人家的父母嫁出女儿后,可都恨不得一击即中,早早生了孩子站住脚跟。
可顾二老爷两人从未这般想过,突然得知这个消息,竟是担忧顾虑要比喜悦更多上两分。
相较之下平阳王妃就是单纯的开心,回府之后不但厚赏府中下人,更是一连将库房中的贵重补药流水般的往锦良院送。
蒋氏和温二夫人自得知了,两人都气得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怪不得之前她说什么也不肯喝合宜做的粥,原来她本就精通医术,不过是看我们笑话罢了!”温二夫人越说越气,掌心都气得冰冷。
她们还曾使过一些小手段,比如趁着府中往各院移栽绿植之际,偷偷往里塞了两株有毒性的夹竹桃,结果顾锦璃却以此花开的甚美为由,送去了合宜院中。
又比如她命人给锦良院中送去名贵但麝香含量极高的香料,可以延误女子有孕,可转手便被她以孝心为由送来了寿瑞堂。
当时她也觉纳闷,却并未多想,现在回想起来竟只觉后怕。
好在她行事谨慎,几次出手虽暗搓搓加了些料,但从未用过致命的毒药,否则依照顾锦璃那性子绝不会轻善罢甘休。
“母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温二夫人有点慌了。
起初只她们只以为顾锦璃是个软弱可欺的,谁曾想她竟有一手好医术,更是狡猾如狐,现如今顾府也是节节攀升,顾二夫人甚至与她一般都是二品诰命夫人了。
似乎所有事都失去了控制,偏离了她们最初的规划。
蒋氏何尝不恼。
“不能再这般下去了,我们要给大房找些事做了。”蒋氏眯着老眼,若有所思。
所谓家和万事兴,大房就是太安宁了,若她们后宅乌烟瘴气,她们就好下手多了。
“你那个侄女如何了?”
温二夫人心领会神,起身道:“儿媳也多日未去探望她了,八月二十便是秀女进宫的日子,儿媳这便去看看她。”
蒋氏端起茶盏,抿了口,点头道:“去吧。”
方华正在屋内枯坐,短短一些时日,竟将花骨朵般的少女磨的生了一丝老态。
温二夫人对这个蠢笨的侄女有厌有怨,但想到自己的打算,还是笑着开口道:“华儿,最近身子可还好啊?”
方华扫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道:“姑母大驾光临定是有事找我,不妨直说吧!”
温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意,索性也不再故作慈爱,“八月二十便是秀女进宫的日子了……”
方华闻后,双手不由抓紧了膝上的衣摆。
温二夫人见此弯唇,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要说这还真是同人不同命,顾锦璃不仅独得温凉喜爱,如今更是一朝有孕,想来日后这平阳王妃的位置也非她莫属了。”
方华抬头,目光冷森森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到底是想要进宫侍奉陛下,还是想留在王府拼得一番前程?
你若选择前者,我便与你无甚可说,待二十日到,宫中自有人前来接你。
你若选择后者,我自可助你。”
两人直视彼此,眸光都是一样的冷。
见方华面无表情,温二夫人心中失望又恼火,转身欲走。
“姑母打算如何帮我?”方华突然开了口。
温二夫人嘴角一扬,鱼儿上钩了!
……
沈妩几人得知顾锦璃有孕后立刻登门恭贺。
她们几人中顾锦璃是最先成亲的,也是最先要做母亲的,她们几人都又开心又兴奋。
特别是顾婉璃,心情好的像吃了蜜一般的甜,“真没想到我竟然先做了小姨母,我一直以为我会先做姑姑呢!”
家里的三个哥哥还真是不争气,连半个媳妇的着落都没有。
“我有做小姨母的经验,锦儿,等孩子出生,我可以帮你带!”宋碧涵一拍胸脯保证道,她长姐早已出嫁,她的外甥外甥女们可喜欢她了。
沈妩冷笑,毫不客气的揭她的短,“让你带莫不是也学着上树摸鸟,下河摸鱼?”
说完,沈妩十分憧憬的望着顾锦璃,笑着道:“若是男孩自有温公子教导,可若是女孩,我便可以教她读书作画,抚琴下棋。”
宫宴之上救她性命可不仅只有锦儿,还有这孩子呢。
待宝宝出生,她一定要做宝宝的干娘。
某个崽崽尚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但却已经有一群姨母为他大打出手了。
顾锦璃觉得她们未免太夸张了些,她才不过怀孕一月,看她们这架势倒像她马上就要分娩了一般。
顾锦璃正笑着,如意突然走上前来,低低在顾锦璃耳边低语两句。
顾锦璃眉头一挑,有些讶然,“方表姑娘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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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就是要把孩子生生溺死……
大家猜猜方小姐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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