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染恭谨的搀扶着苗洛的手臂,苗洛却仿若无骨的蛇攀缠上了沈染的身体。
沈染皱了皱眉,但并未推拒。
他素爱调香,所以嗅觉相对常人更为灵敏。
苗洛在贴近他时,他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她果然受伤了。
见御医被传唤进去,皇帐外候着的众人都在翘首以望,可没想到最先出来的竟是腻歪在一起的两人。
众人一时神色各异。
“我送殿下回营帐。”
苗洛倚在沈染怀中,声音轻柔妩媚,仿若撒娇一般,“不嘛,我那帐子又小又冷,人家不想回去,我去沈世子的帐子可好?”
说完,她莞尔一笑,吐气如兰,“人多,也暖和些,你说呢沈世子?”
这般赤裸的勾引调戏,众人都以为沈染定会拒绝。
谁知沈染望了苗洛一眼,竟颔首道:“依殿下所言。”
众人都看愣了,就脸沈妩都一脸难以置信。
哥哥素来看重清名,怎么会答应苗洛的要求?
沈染如此自然不是因起了怜香惜玉的之心,而是他能感觉到苗洛的身体越发乏力。
如今围场混乱,南疆又被牵扯其中,若无人保护苗洛很有可能招小人觊觎。
而苗洛看似与他调笑,实则也是考虑到了此处,才寻求庇佑。
这个苗洛殿下可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傅凝看着有些不大舒服。
他知道苗洛花心,可再花心也总得扔了旧情再寻新情吧,可与他的那段旧情明明还未开始啊。
他怎么就莫名奇妙被抛弃了呢?
向来只要风流,不求真心的宁郡王第一次为情计较起来。
但很快这种微妙的不甘就被喜悦冲散了,御医传出消息,建明帝之毒已解。
众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陛下圣体安康,大局得稳。
沈皇后命众人回帐休息,待建明帝苏醒再行传召。
傅决傅冽两人面上虽在笑,只这笑容少了两分真诚,多了许多复杂。
丽妃累的腰酸腿疼,忙让婢女为她揉捏,傅冽坐在一旁忿忿不平的道:“这些定然都是蒋家搞出的名堂,平阳王怎么可能通敌卖国。
待父皇苏醒,定然好好彻查此事,最好将姓蒋的一窝端了才好!”
没留意傅凛冷冽的神色,傅冽喝了一大碗茶,语气中带着一丝钦佩,“要说温凉还真有先见之明,提前去找了承恩侯,不然等到魏岳发难,咱们还真不是对手。
若换作是我,就算父皇给了我令牌,我怕是也想不起来。”
“你想多了,父皇怎么可能会给你金龙令!”傅凛已经被嫉妒迷了眼,“温凉”两个字如同魔咒,闻之便足以让他失去冷静。
见傅冽对温凉赞不绝口,傅凛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傅冽本不过随口一说,莫名被傅凛怼了一通,不服气的喃喃道:“又不只我一个人没有,父皇不是也没给你们嘛!”
“说够了吗?”傅凛腾的起身,脸色冷若寒霜,“对,父皇没有给我金龙令,因为他不信任我也不看重我!
他心里只有温凉一人,在他心里只有温凉才是好的。
你现在也瞧不起我了是吧,你是不是更希望认温凉做你大哥!”
傅冽气得拍了桌子,“你发什么疯!我又没说什么,你这简直莫名奇妙!”
“我莫名奇妙?分明是你被人家蒙了心志,认贼为友!愚不可及!”傅凛冷冷笑起,语气中满是嘲讽。
傅冽墨眉紧皱,“我承认我没你聪明,但我知道什么样的人值得我交往,用不着你教我!”
“呵呵……”傅凛低低笑了起来,心中压抑许久的痛苦让他看起来有些疯癫,“值得?
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信任,有的不过只是虚伪,欺骗罢了。”
傅冽不喜欢瞧他这副模样,也不想再与他吵下去,只拂袖道:“随你怎么说吧。”
见他要走,傅凛冷冷开口唤住他,“傅冽,你今日不信我,来日莫要伤神!”
傅冽抿抿唇,狠狠掀开帘子,不发一言的阔步离开。
傅凛一向有兄长气度,兄弟两人还从未这般争执过,丽妃也不赞同的道:“刚才你弟弟在我没愿意说你,今日的确是你不对,好好的发什么邪火。
冽儿脾气虽臭,可他一向听你的,你有什么话好好与他说,怎么能骂他呢?”
发了火气,傅凛冷静下来后也有些后悔。
他明知道弟弟不知情,不过是为了义气才帮衬温凉。
可在看到所有人都围着温凉,那种孤立无援,没人陪在身侧的感觉,真是让他又怒又恐。
傅冽怒气冲冲的走出营帐,便看见宋达在皇帐前探头探脑。
“你干什么呢?”
宋达被吓了一激灵,捂着心口气道:“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动静,差点吓死我。”
“你自己做贼心虚,还怪别人吓你。你不回营帐,在这做什么?”
宋达坦然回道:“我在等灵毓县主啊。”
傅冽讥笑出声,“没看出来你还挺痴情的,你该不会见温凉要出事,想要帮人家照顾妻儿吧?”
“龌龊!”宋达翻了他一眼,拉过他小声道:“灵毓县主手里全是好东西,我看现在局势挺乱的,想要点迷药毒药什么的,关键时候好全招呼到魏岳身上。”
傅冽冷眼看他,啧啧摇头。
有宋达在,局势何愁不乱。
但见他一腔热血,傅冽没戳破他,只望着他,正色问道:“宋达,你骗过我吗?”
宋达愣了一下,抬眸看他,望着傅冽冷幽幽的目光,心虚的避开了眼神。
“你骗过我?”傅冽皱眉。
宋达眼珠乱转,不自然的揉着手道:“没骗过几次……”
“几次?”傅冽震惊。
“嗯……就是我上次不小心弄坏了你书房的藏画,我怕你找我麻烦,就把你那只黑兔子抱了过去,还在它身上蹭了墨,骗你说是它弄的……”
傅冽咬牙,“果然是你,我就说小黑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到我的书房去!”
画坏了他也就忍了,可宋达那厮为了让他相信竟在小黑的毛上涂满了墨,他洗了半晌才洗干净。
“还有呢?”
承认了最严重的罪过,剩下的一些事宋达就交代的格外轻松了。
什么往酒里添料啊,什么犯了错栽赃嫁祸啊,总之都是些幼稚至极的行为。
傅冽气着气着笑了起来,就宋达和温阳那种智商能骗他什么?
他才不会看错人,这几个家伙再不着调再不正经,也绝不会骗他。
京中。
此时京中与围场一般,尽是风雨欲来的压抑感,甚至比围场局势还要紧张。
许多股肱之臣都随建明帝去了猎场,京中俨然有一家独大之势。
只蒋太后和英国公也并非万事顺遂,他们行事也受到了掣肘。
英国公本想私下将平阳王一家端掉,温平发现的罪证,不过是为了让蒋太后可名正言顺的下旨缉拿平阳王。
建明帝既然必死无疑,这朝中之事还不是任由他说了算。
只他没想到事情竟然泄露了出去,先是顾家兄弟暗中知会了一众清流之臣,这些臣子虽官职不算太高,但都是硬骨头,当即联合起来跑到宫门口给蒋太后施压。
他们不同意未经三司审查就定平阳王的罪过,甚至还让蒋太后派人接沈皇后回宫主持大局。
这些清流之臣脾气刚硬但也不是傻子,蒋太后不是建明帝生母,她在意的只有皇位而已。
沈皇后出身名门,有承恩侯府为助力,最重要的是沈皇后没有皇子,相比其他人更能公正处事。
而新科状元苏致也给英国公添了不少麻烦,他虽仍在翰林院历练,可他连中三元,在百姓与学子之间呼声甚高。
一大批学子百姓竟自愿随他上街游行,抗议蒋太后专权摄政。
更有甚者,百姓间流言四起,竟有人说是傅决在围场挟持了建明帝,而蒋太后英国公趁机铲除异己,意欲谋朝篡位。
这些人都虽都手无缚鸡之力,可偏偏还杀不得,否则只会激起民愤。
蒋太后听到这些怒不可遏,拍案道:“不过都是些孱弱的废物,先杀一批,挫挫他们的锐气!”
“不可妄动,先等围场传回消息再定。”英国公坐在慈宁宫里安然的喝着茶。
蒋太后向来仰仗英国公,闻言点头,只仍旧气恼的喃喃道:“只那顾家人着实可恶,此番若不是他们,京中何至于乱成这般模样?”
英国公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俊逸儒雅的面孔来,这般干脆利落的手腕除了顾明哲还有何人。
聪明的人永远都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民心看似薄弱,用得好却是一柄可抵千军万马的利刃。
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能用的力量统一起来,将有限的人手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这个顾明哲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缠。
若任其发展,只怕谢昆都压不住他。
“无妨,再等上一等。”英国公眸中寒光浮现。
傅棱咽气之时,便是屠尽顾家满门之际
顾府中。
顾明哲推开一间小小的厢房,纪大夫正在为躺在榻上的人包扎伤口。
“纪大夫,他的伤势如何?”
榻上的男子浑身缠满了纱布,浓重的药味都遮掩不住他身上的血腥气。
“这位大人已无性命之忧,只伤势太重,要好好修养。”
榻上躺着的正是暗龙卫指挥使龙羽,他被秦俢救回来时已人事不省,像刚从血池里捞回来一般。
顾二老爷点点,嘱咐道:“玉颜阁暂时关门吧,你与纪夫人先行搬来顾府,如今局势混乱,小心为上。”
顾二老爷面色凝重的望着围场的方向,锦儿运气一向好,相信这次也定然能顺利脱险。
而在他们回京之前,他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帮他们稳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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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粑粑棒棒的,明天皇帝粑粑就能醒过来啦,也该咱们反击啦,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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