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你来我往,让苾菀将目光在两人身上绕来绕去。从一开始替贰喜揪心,再到后来再看贰喜时,神情就带上了几分莫名敬佩。在苾菀的认知中,见过三公子的人,无不羞涩痴恋沉迷,基本无人能在见过三公子以后不为其容貌所惑的。以往三公子只有面对二公子时,才会如此针锋相对却又旗鼓相当,如今却还多了一个贰喜。
贰喜不知道,从这日起自己在苾菀心中的形象开始变得特殊起来。用苾菀自己的话理解,就像鸡群里的那只鹤,就像羊群里的一头鹿。
昨日自己虽然意外品过贰喜沏的妙茶,可毕竟白玉枝头是侯府里的广泛饮用的茶水,难保不是有心之下反复沏泡之后的结果。今日这乌山薄片可就不一样了,这是自己三年前意外所获,在此之前也已经储存了二十年有余。这是一缸年纪比自己还大的黑茶,而且当年乌山产茶并不多,再加上气候环境特殊。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这一缸二十三年份的乌山薄片,仅此一份。
虽然对贰喜的茶艺有一个粗略的认知,可能力有多大极限在哪,自己并不了解。如果真是美玉奇才,也不是不值得自己多花心思将其挖过来。但到底值得自己花多少心思……那就只能看她值什么价了。
于是当三公子端起贰喜奉上的乌山薄片时,尚未真正饮入口中,仅是观其色闻其香就已经将心中猜测落实了七八分。茶水入口,果然不出所料,一股乌山特有的温热水雾云气仿佛破体而出,将自己弥漫其中,一时间只觉自己全身都舒活开来,如同被洗筋伐髓过一般。
忍不住发出微微的惊叹,睁开眼再看贰喜时,三公子眼神中不自觉带了些真实的温度。连带嘴角翘起的弧度,也愈发勾魂夺魄。
这样的三公子贰喜简直不敢看第二眼,生怕自己的少女心又炸了。好在大家都试探过一次对方的下限,于是也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细细品茶。乌山薄片沏了一泡又一泡,到后来三公子还让苾菀取了专门煮茶的紫泥砂铫,让贰喜煮茶喝。
新手入门的贰喜在经过这些天来的经验总结,再加上一旁苾菀偶尔出声提醒,总算应付了下来。三公子对此不置一词,贰喜既然想装,只要不触及自己底线随她也无妨。至于苾菀,傻丫头天真热忱些也没什么不好,总归有自己在。
好不容易三公子喝够了茶,起身离开。贰喜和苾菀将茶室收拾干净,出了水阑居,永不停息的铜莲滴漏滴滴答答的清脆声一如往常。往回的路上路过桃林,除了首诺,居然承雨也在。因桃林花期已过,只需要负责一些日常的洒扫即可。贰喜见两人清闲自在地在以往几人休息的地方说着悄悄话,内心颇为羡慕。
所以说啊,世间事都是舍与得相生相伴的。
趁着承雨和首诺还没发现自己,贰喜蹑手蹑脚悄悄绕到两人身后的假山后,正要窜出去吓她们一吓。冷不丁,就听见首诺忿忿不平的话语。
“茜娘姐怎么能这么说喜姐姐,咱们能这么快好起来,不都多亏了喜姐姐换来的伤药,还日夜细心照顾我们。”
“……兴许是茜娘早前因那负心汉之事伤了心神,后来又因为被罚伤了身体,一时想岔了才会……”
“那也不行,无论是被负心汉抛弃还是被罚受伤,这都和喜姐姐毫不相干。当日可是我们被罚在先,翠香被赶在后。她凭什么就觉得是喜姐姐抢了她本该顶替翠香的位置?以往还没看出来,没想到茜娘姐居然是如此见利忘义的小人!”
???整日吃瓜,没想到这么快就吃到了自己头上。在自己在悠茗院专心学艺,居然后院什么时候起火了都不知道!首诺真是甜心小可爱,亏姐姐没白疼她。
原本想给两人个惊喜,这下自己倒是先吃了一惊。面对这种情况,贰喜也不好贸贸然出去,索性再听听还有没有些别的什么。
“……昨日我歇息得早,回去正巧看到茜娘在和茵芝止陶躲在厢房外悄悄说着什么,原以为茜娘是在感谢她们……谁知今日茜娘就……会不会是……”
“不会吧,茵芝和止陶本就有恩于咱们,和咱们之间也并无更多牵连,又怎么可能在背后悄悄撺掇茜娘。没准是茜娘自己受了负心汉的刺激利欲熏心了呢!”
……难怪自从那日领餐点不欢而散之后贰喜再没见过茵芝和止陶,原来两人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呵呵!知道了前因后果,贰喜也就不多躲藏,小心往后退了几步,再故意发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一路过来都没看到人,原来你们两躲在这偷懒呢!”
听到贰喜的声音,首诺和承雨两人立马打住话头,看向贰喜的脸上不自然地带着还没来得及敛去的尴尬。贰喜权当没看见,自顾自过去拉住首诺就嬉笑着揉乱了首诺的头发。
两人见贰喜一派自然,应是没听见刚才的谈话,也就渐渐放松下来。三人嬉笑了一会,掐着时间最后收拾一番后,就一起往回走。回到厢房时,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茜娘并不在房里。首诺和承雨的脸色顿时都不太自然,贰喜装作没发现。
“咦?茜娘怎么没在?”
首诺一听贰喜问话,看着茜娘的床位冷哼一声,自顾打了水拧了帕子擦脸。承雨见状,笑容里多了几分勉强。
“……兴许是嫌屋里一个人呆着烦闷,出去走走了吧。”
“茜娘她伤好了吗?咱们要不要去找找她?万一她……”
“喜姐姐,你管她作甚。我肚子都饿了,走,咱们先去领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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