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院门嚯一下被打开,乔老兵那很有特点的蓬乱头发和一脸乱草须髯,出现在门框里。
“乔大叔……”
沈骏忙将手里的药高高举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喜笑颜开地说:“我来帮你治腿伤,看,这是我上山采的药。”
乔老兵一看是上回来过的小屁孩,便向外挥挥手,没好气地道:“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玩去,别来烦老子。”
“乔大叔,我不是来烦你的,我真是……”
他话还没说完,那乔老兵便不耐烦地要关门。
沈骏急了,一脚伸到门里,使劲儿搡住门,乞求道:“乔大叔,这药方是姐姐专门找来治腿伤的,你试一试吧,万一治好了呢?”
乔老兵似乎顿了一下,关门的力道猛然一松,沈骏便跌了进去,幸而被乔老兵一把扯住,才没有跌倒。
沈骏立住,站稳,嘿嘿一笑道:“乔大叔,你别这么凶好不好。我姐姐说这个药洗上一星期就会见效呢。”
那老兵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也不理睬沈骏,一瘸一拐进了屋子。
沈骏便只好在院里四下转悠了一圈儿,找到一个破砂锅,又在院子里用石头垒了个三角支上锅,放药倒水,找来柴禾点燃,便蹲在一边眼睛不眨地看着。
不一会儿,那锅里就咕嘟咕嘟开始冒泡,浓烈的草药味冲鼻而来。
乔老兵先头还在屋里,擦拭他那把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宝刀,后来闻到浓浓的药味,便终于忍不住走出去,站在屋檐下瞧了一会儿。
尽管已是初秋了,天气依然很热。
大太阳白花花照下来,那个蹲在药锅前的小小身影,满头满脸都是汗。他一边不住用衣袖擦着额头的汗,一边不时搅动一下锅里的药。熬好一锅,倒进一个木盆里,又熬一锅。
乔老兵看了一阵,原本皱成一团的眉头,似有些舒展,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沈骏察觉到乔老兵在看他,回过头,咧开嘴嘿嘿笑了一下,道:“我姐姐说这药要熬上三遍,才能洗。乔大叔,你屋里等着,就快好了。”
乔老兵看着沈骏那天真的笑,嘴皮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又进了屋。
接近傍晚的时候,沈骏端着一盆浓黑的药汤,走进了乔老兵的屋子。
“乔大叔,来,我帮你洗伤腿。”
沈骏将那盆药汤端到一把椅子前放下,走过去就要扶乔老兵。
乔老兵却粗鲁地一把推开他,“滚一边儿去,老子又没残废,还要你扶?”
沈骏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亏乔老兵练过武,眼明手快,一把拽住。
“你这个小屁孩,这么不经推,还学什么武功?”
他说着白了沈骏一眼,也不再推辞,便坐在椅子上,将那条老伤腿泡进了药汤里。
乔老兵其实不太相信这小屁孩的药能治好他的腿,但他实在不忍心辜负了这孩子的一片心意。
谁这么多年,如此关心过他这个糟老头子一次呢?
沈骏尽管被乔老兵又推又搡,还挤兑他,但心里却高兴。
再怎么说,乔大叔起码不排斥他,肯试试这个草药了。
沈骏蹲下身,双手撩起药汤,使劲揉搓着乔老兵那条伤腿。
那腿上一道蜈蚣一般的疤痕,从脚腕处一直爬到膝盖,看上去触目惊心。
“乔大叔,你这伤是怎么落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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