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地低着头不敢看师傅,奶奶和二婶倒是还温柔看了他一眼,但在宋师傅的怒骂声中,很快又换回了无可奈何的苦笑。
虎娃好像是懂了,又好像一下子什么都不懂了。
可惜眼前的局势早已不是区区一个他所能决定的了。
衙役们看到孩子已经出现,看上去也没什么虐待痕迹,一出门就能正常地跟家人打招呼,甚至还对说是关押了他的宋师傅很是亲昵,也就清楚了这个案子的底细,当下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不语。
可惜风浪已经搅起,即使现在抽身也不可能再回复风平浪静了。
衙役们退回了沉默,剩下的人们却也并未因此就和睦起来,沈茜王氏是已经对眼前的一切无能为力,所以干脆搂过被推离宋师傅的虎娃便叹息着不再作声了。
韩大郎和大郎媳妇屡经变故又屡被戳穿,这会儿也彻底没了辩驳甚至告饶的勇气,干脆继续惨白着脸瘫软在了原地,连虎娃的眼神都避过了。
而本还怀着汹涌怒气的宋师傅,一看这两人的颓废样子,厌恶之下反而像是刹那被抽走了什么,再撑不住之前那般的磅礴怒气,而只剩下了近乎咬牙切齿的无力。
所以宋师傅冷冷看了看虽原因不同但结果都是沉默的韩家人,冷笑一声便算是做了结束:
“我算是怕了你们了,惹不起我躲得起总行了吧。现在孩子已经在你们面前了,你们爱领走就领走,不领走也别再找我了。”
沈茜心中尴尬,王氏也很不好受,但是细细一想,人家能如此轻易放过已经算是他们的幸运了,因而也就放弃了在做什么劝说,对了宋师傅歉疚一礼,便算是过了。
倒是沈茜,还想起来人家好歹教了虎娃好几天,看起来也一直对虎娃不错,也就赶紧摸出了一把铜板碎银,硬生生塞进了宋师傅的手里:
“此事本来就是我们不对,还让宋师傅蒙受不白之冤,这我们心中实在愧疚,所以万望宋师傅收下这些银钱,就当做是虎娃这些日子的花用和束脩,让我们好歹心中稍微安一安。”
“真是不知道你们一家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宋师傅还生气她们两个方才的置身事外,但是仔细一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们连送孩子走这种大事都做不了事,方才那样的情况想来也没什么能力去管,因而也就气顺了,钱是没接,但好歹回了她们一句,算是接受了沈茜她们的歉意:
“你们也不必做这么多了,这几天就当我运气不好,又收了个干三天走人的徒弟,过了就算了。日后他再学不学木匠都跟我无关,走路上也别再叫我师傅,也就得了。”
这话一出,沈茜便明白这是同意就这么抹过此事了,神色到底是轻松了起来。
然而虎娃却到底忍不住了,挣出沈茜和王氏的手就几步冲到了宋师傅的面前:
“师傅,为什么你不要我了!为什么我爹娘不好你就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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