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紧要关头,根本没有注意,以为林附怵于他的身份,心中一喜。
“是是是,正是!本王是嘉瑞帝的同胞兄弟,当朝的摄政王。你快快将本王放了,本王可饶你一命且既往不咎。”永王急忙开口,不敢乱动,回话倒是很快。
“那你不是皇帝啊,我刚才又不找你,你开什么口,你要造反呐?”林附慢悠悠地说道。
话音一落,殿内被永王抓来的老臣都在心里齐刷刷得点头:可不是就在造反嘛!
又望向孤零零地站在台阶上的小皇帝,那几位本已做好舍身护驾的忠心老臣,又被刚才戏剧性的一幕重新激起了希望,目光中带着殷切。
李晚鸣松开衣袖中紧捏的双手,扶正了冠冕。
“朕是皇帝,你又是何人?”十三岁的李晚鸣还是稚子之音,软软糯糯。他极力的表现出镇静的样子,可心里还是打起了鼓。
人一旦有了希望,就不想再经历绝望。
林附沉默不语,看着台上年纪尚轻的皇帝,他眉头一皱,似是在思考这样的皇帝,是否有能力、有资格得到他的认证。
林附的沉默让心思各异的大臣们心中更加跌宕起伏。
永王一派啼笑皆非,见识过林附鬼魅般得功夫,认为林附绝不会认可这样弱小无用的皇帝。
他们用眼神疯狂暗示永王,快快做些利己的表态,拉拢拉拢人家。
永王虽被吓得不轻,总归是个有经验,有阅历的人。接收到暗示便立马做出了反应。
心思转了几弯,定了定神,永王软下语气对林附说道:“少侠大概是误会了...”
“他不过一个十来岁的稚子,又怎么当得了皇帝,今日是他便要传位于本王。过了今日,本王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你要什么本王...不,朕!都答应,都答应你!”
李晚鸣听罢,脸色骤然大变,脸涨得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后。
他抬手指向永王,怒喝道:“放肆!你这欺君犯上,逼宫弑主的逆贼,朕还活着,还轮不到你在这造谣污蔑,藐视皇威!”
周围人还在懵圈。
只有林附低低笑了一下,在气氛浓重的殿堂中显得格格不入。
林附已经有了动作,待永王察觉脖颈处传来剧痛时,锋利的剑刃已经割断了他的咽喉,他睁大眼睛,在死亡的前一秒钟还不敢置信,这人居然真的敢杀了自己……鲜红的血液霎时喷涌而出,在布满祥云图样的地砖上开出朵朵血莲,近在两旁的士兵和官员躲避不及,被浇满全身,以此洗面。
这血还是烫的……
几息间,政局变化,永王陨命。
殿上之人皆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几位老臣认真打量着林附——他身形高挑但并不瘦弱,只是安静的站着却带给人无形的压力。一身墨黑色布衣,简单朴素没有太多花式,黑发用一根烟灰色细带简单绑在脑后,天色渐暗,殿中御侍死伤殆尽,无人点灯,更加看不清样貌,但稍稍判断,便可得知,这是个年轻人,并未及冠。
老臣们想不通的是,林附年纪轻轻为何有这么深不可测的武功,他的杀伐果断更令人惊忧。要知道他杀的不是一个无名小卒,而是拥皇室血脉的尊贵王爷啊…
李晚鸣瘫坐回了龙椅上,从悲壮到紧张再到欢喜,他的手已经浸满汗水,颤抖得在膝盖上轻轻摩挲着。
林附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皇帝忽然萌生出了这个念头。
割破大动脉,喷涌而出的血液足足喷了一分多钟,血气四处弥散,原本澄净的大殿里,也变得和外面一样,有一股浓浓的铁锈味。
林附成功躲开了喷泉一样的血柱,抬头看见李晚鸣闪着亮晶晶的眸子,似乎在对他说:你把他杀了?真好!
他有些尴尬将手里的长剑往地上一扔,两手一摊,把染血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向着周围呆若木鸡大臣们解释道:“俗话说的好,反派总是死于话多,我只是下手快了点嘛。”
不过大家并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话音一落,林附对着龙椅上的小皇帝鞠躬行了一礼。并未行三叩九拜的大礼,甚至不曾下跪,却让小皇帝激动不已。
因为那个清秀俊朗的少年正对他微笑着,这笑容璨如初阳,令人心安。
“拜见陛下。在下林附,为寻一人…”
——回忆到此,李晚鸣闭上眼睛,又想起……
他们定下三年之约,三年内助李晚鸣平反叛贼,稳固朝堂,收复边境,林附却不要一官一职,封爵加侯,只要李晚鸣能在三年内替他找到要找的人。
如今皇榜刚下,人便找到了,还有比这更有效率的吗。
李晚鸣想到这里,又睁开眼,朝林附笑道:“附哥,去吧,早点回来。”
少年李晚鸣眉目未开,身姿单薄,暗暗蓬发,脸颊还带有婴儿肥,而他的眼中,已没有少年的天真烂漫,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坚毅。
再次回来,就要一直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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