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年刚说到“已经派人去搜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突然被打扰,眼神锐利,猛地刺向那位咳嗽的大臣。
这位脾气可不比之前,其实两年前就开始坏了,只是多年英明神武的形象不曾崩塌,导致大臣们对他念念不忘,把小皇帝李晚鸣天天拿来与他父皇比对,却也不知道在挑什么错。
如今皇帝陛下回来了,肉眼可见的暴躁,大臣们才会回起曾经被嘉瑞帝支配的恐惧。
李华年勾起嘴角,脸色却没好转,像阴曹地府的阎王。
“爱卿可是不舒服,朕让你等久了?”
原是关怀倍至的话,但一群人都知道,除了求饶和闭上嘴做鹌鹑,要是敢回答一句,李华年立马让你变得更不舒服。
皇帝怎么会变成这样?大臣们想着。
底下都禁了声,李华年这才面色缓和,正视一众官员。
“众位爱卿都是肱骨之臣,朕的心腹之人,此番宣来,有三件要事。”
李华年一双虎目扫下,最后重重压在凤安知身上。
“第一件事,皇商凤安知以下目无法纪,以下犯上,故剥夺皇商资格,永不能继承。”
凤安知抬头,表情怪异,望向台上,甚喜甚悲。李华年说完第一条,转而看至凤临江,嘴巴开合却不发出声音——
如你所愿。
凤临江拉起嘴角,做了一个标准的笑脸,他自己不觉得怪异,却让李华年感到恶寒,仿佛骨寒之症又加烈。
“第二,太子李晚鸣为人所惑,神智不清,剥夺其太子位,禁足于长盛殿,病情若无好转,不得踏出一步。”
李华年口气冰冷,对儿子这一段的陈述甚至没有对凤安知来的亲切。李晚鸣作为他唯一的儿子,有没有太子位并不重要,反正在他百年之后,皇位依旧会到他的手里。
大臣们并不明白此举的意义。
然而接下去的一件事,就如滚油入水,炸开了锅。
“第三件事,朕心愉悦,众卿细听。十年时间,凤爱卿不辞辛劳,为朕寻得长生不老药,此为大事,望卿家同乐。”
若是桌上有酒,李华年定要举杯痛饮。
大臣还在迷迷瞪瞪中没有回神,就又被那口炸开花的大锅砸的昏天黑地。
“朕要领兵亲征,一统天下。”
众大臣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一个响声:完了,皇帝疯了。
凤安知跪的双腿麻木,听完皇帝最后一句豪言壮语猛地笑出声,幸好他跪得低离得远,周围还有一片官员的劝谏声,才没被皇帝发现。
若皇帝真的开战,一时间怕也想不起来逃跑的阿娅,可他转而一想,阿娅赶往南朝,一旦开战,流民乱窜,她又该如何自处?
惶惶白日,忧心忡忡。
*
阿娅暂时还考虑不到这个。
背着行囊,换上一身布衣,她独身一人踏上旅程。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几个月来的情景,如庄周梦蝶,似幻似真,心境旷如潭水,静而悠远,远而绵长,一时间,竟迷茫起来。
去了南朝,又要做什么?
行囊已经背上,脚下的路已经踏出,皇宫里还关着林附和凤安知,她便不能就此止步,枉费他们一番心意。
很多次阿娅都是这样安慰劝说自己,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静下心,打开从小商贩手里换来的地图,开始研究。
这座大陆上的国家曾同为一体,如今分做四半。
地域版图呈不规则的四边形,四国分别驻落在东南西北四方,并以此命名。
地域大小上,东嘉为首,南朝其次,北域第三,西蜀最小。
东和北兵力国力发展强劲,分庭抗争且势均力敌。
南朝国力相较于薄弱,并常年避战,不参与其中,只是它与东嘉商贸往来密切,与东嘉的关系也就相对好些。
西蜀本就地域狭小,国家也只是各部落小国之间成就的联盟,内部战火不断,刚这两年才有所收减。
往南去的路并不远,却也不近。借来往商人同行一路,大抵需要两个月,这还是最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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