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和觉得喉咙干哑难忍,像是塞了一捆干柴,在徐徐燃烟,呛得他不能开口。他发现,小殿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紧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地收紧,慢慢地……
还是放开了,李晚鸣缩成一团,像个走丢的孩子,四顾茫然,瘫倒在地。
“咳咳咳!殿……殿下,地上凉……”
荣和揉着脖子,以一个忠仆的模样,尽职尽责的将李晚鸣扶起,轻飘飘的人儿,究竟哪里来的力气,掐得他不能动弹。
李晚鸣还算听话,乖巧的躺回了塌上。
脖子上的平安扣在隐隐发热,他悄悄的捏在手心,热的皮肤后发烫。
像那人的生命,在滚滚流淌。
另一边,消息也传到了凤府。
凤府早已物是人非,也可以说,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没有了阿娅,一切欢声笑语都被封存在以往,纵然只存在了几个月。
中秋一晚变动太大,绣春和纺夏失踪,府里的人仿佛被禁了口,对此一概不提,他也没有任何权利去质问。
因为他已经被剥夺了“凤”姓,不能算作凤家人。
这三日,安知理了些东西,在一堆零零散散的物件中看到了当初那张画卷。
消息传到时,他正在仔细端详。
画卷上的女子意气风发,眉目清扬,好不潇洒,多看了几眼,他突然发觉,这是照着林附的脸稍作调整画出来的。
阿娅可以调皮、活泼、肆恣玩笑,却永远做不出这种轻佻慵懒,张扬跋扈的眼神,就连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做的流氓样子也不伦不类。
看着看着笑了出来,转好的心情却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林附死了。”
安知的第一反应是皇帝散布出来的假消息,正要嗤之以鼻,却在反复的确认中认清现实。
随后的念头是:阿娅怎么办?
父母双亡,亲兄弟惨死,他还信誓旦旦的像她保证过,林附绝不会出事。
安知穆然想起,当时皇帝返程时,他们最后的对话。
林附先开口对他表达了谢意。
他再顺势说出心声:
“林公子,那日回京,小皇帝诏阿娅入宫,我那时觉得,定不是你的主意……你根基未稳,心思沉重,思虑众多,千辛万苦找人,又想法设法藏人,怎么会答应小皇帝……后来,我才明白,你没有称王立爵的打算,甚至对于小皇帝,也只是拿弟弟看待……”
林附当时听完这番话,表情有些古怪,是有些别扭却释然的神情,他问安知:“没了?”
“……没了。”
之后,林附说了一段他听不懂的话。
“我一辈子都处在执念因果中,若不能完成誓言,便会一直存在。”
安知觉得这句话牛头不对马嘴,根本没有听懂。
林附对他笑了笑,甩开身边的士兵,远远的往深山中逃去,周围是皇帝愤怒的指令,还有士兵纷踏的脚步。
说着会一直存在的人,怎么会轻易死去?
画卷上落了一朵嫩黄色的花瓣,遮挡住了那双张扬的眼睛。安知认出来,是梧桐树的花,可快入冬了,怎么还会开花?
他望向窗外,一树繁花,在不经意间盛开,又一片一片凋零在地上,飘进屋内,落在这张画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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