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公子上前拉着王平,双眼猩红一片。
“我娘就是个商人之女,她要是没遇上你,嫁给旁人,不至落到这般田地。你平日里做出对凌氏对矢志不渝、深情不寿的模样,还不是用那种腌臜手段得到了她,说白了你就是为了你自己,你想的只有你自己。”
王平面对这样的王大公子节节后退,想挥开他的手又挥不开,更是理智全无。
“你娘这个不中用的娘们儿,我说让她诈死她不愿意,让她让出正妻之位她更不愿意,好容易拿你要挟她,她终于愿意去死了,是真的死了,死得硬硬地……说白了,你娘是为了你才死的……”
王大公子听跟在她娘身边的妈妈说过此事,但不晓得事情全貌竟是这样的。
他是又痛又恨,一拳打在了王平的脸上:“王平,下地狱去吧,去我娘面前好好磕头谢罪。”
他骑在他身上打着,嘴里不停念着“去死吧”。
王大公子是皇上特批可以来天牢瞧王平的人,狱卒们不好去拦,可巧这时候祁陌带着王思远来了,将人给拦下了。
王大公子愤愤收了手:“你怎么能这么恶心?”
王平吐了口口中血沫:“我恶心?我就算恶心也还是你爹,你身上也还流着我的血!你就看看我能不能死吧,能不能死吧!”
王大公子不欲再同他多说,同祁陌行了个礼便打算走了,只是甫一走到牢房门口就被王思远给叫住了。
“大哥,你……可曾顾念过一点兄弟之情?”
王大公子脚下一顿,重重地咽了口唾沫才回道:“念不念又怎样呢?事情已经这样了,因果循环大抵如此。”
王思远苦笑一声:“我想要怪你,可是我发现我没法子怪你,我竟然不知道该怪谁。”
王大公子听得王思远这番话没再吱声,一步不停地走了。
祁陌看了眼扶着王平的王思远,转身去外面等着,可为防王平再使什么手段,他还是使了个眼色让自己的手下靠在一边儿听着。
王思远看着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王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还是王平先开了口:“思远啊,你怪爹吗?爹对你可不差啊。”
王思远将他扶到墙边靠坐着后才应声道:“不知道,可我觉着我该怪您的,但好像我又没甚立场怪您,我今儿就来看您一眼,之后……就真的再无瓜葛了。”
王平立时拉着王思远的手:“你想看着爹死吗?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
“那你该好生配合朝廷调查,不定皇上就开圣恩了。”
王思远既已看了人便再没有留下的理由,多的他也不想问了,太累了。
王思远到得牢房外,一边守着的牢头忙上前来将牢门给锁上了。
王平着急,挣扎着起来,双手抓着牢房的木柱道:“思远,我是真的没想杀你啊,人之将死,我没必要骗你,我是真心将你当作我的儿子啊。”
王思远眼眶湿润,他从来不跟自家兄长争东西,就算胸中有鸿鹄之志也从未说过要跟着王平去学经商,因为他知道,他爹疼他,但不喜他插手家里的生意。
王平许是没想过杀他,但他却防着他。
王平到底是没死,他答应皇上同皇上说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事,而皇上饶了他一命,改判流放。
王平在元京混了这么多年,是个有心眼又狠厉之人,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在外面怕还有人给他卖命,就在他要被送去西北流放之时元京中突然传出个消息,说是他给凌氏留了个东西,若是他在半道上死了凌氏就会将此消息给公布出来。
这厢,他不但保全了自己,凌氏更成了众矢之的。
可凌氏更绝,懦弱了多年,这会子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脸面清白也不要了,说是当初王平就是威逼于她她才嫁于他的,她生的儿子根本就不是王家的后代。
饶是如此还没有完,她竟以死明志,说是自己从未收到过王平留下的任何东西,他就是想置她于死地,那她就去找王思远的生身父亲了,而王平,最好是死在了路上才好。
祁陌没成想事情会这样发展,自得了消息后他便一直在暗中运作,想要将王思远母子保下来,可到底是没保下来。
戚若的风寒好好坏坏,好似这一遭使得她以往隐藏着的一切病气都出来了,久久缠绕不去,她知道王思远母亲自缢的消息还是因着祁陌当晚没来陪她用晚饭。
祁陌无论多忙都会陪着她用晚饭,可那日她左等右等他都不来,便着人来问,夏荷和秋菊闪闪躲躲,在她的逼问下她们才说了出来。
她呆呆坐了半晌才起身,说是要去寻祁陌。
今儿在下初雪,外面白花花的一片,冷得很,她还病着哪里受得住?夏荷和秋菊自是不让,更何况祁陌还在外面。
“我要去,他现今需要我。”
只这一句夏荷和秋菊便说不得更多,只得为她备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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