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娘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乌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乌娘子却没有回答,而是笑着看了海棠好几眼后才道:“颜娘你还记得苏员外吧,他家的太太刚刚跟我打听海棠来着,看样子是看上海棠了,想要讨她做自己的儿媳妇。”
听了这话,颜娘眼睛亮了,“姐姐此言当真?”
乌娘子甩了甩帕子,“当真当真,那苏太太只有一个小儿子没成家了,不是给他说亲还能有谁。”
颜娘却道:“那苏太太只有一个儿子没成家不假,可苏员外没成家的儿子还有好几个呢。”
乌娘子一听,一腔热情顿时减半,“这也倒是,苏员外儿子多着呢,苏太太保不齐是为哪个庶子打听海棠,也怪我,事情没弄清楚就来给你们报信。”
颜娘摇头,“乌姐姐也是一番好意。”
见乌娘子懊恼,她又道:“我和云姨商量过了,海棠的婚事还需她自己点头才行,依着海棠的性子,苏家她怕是不会点头。”
乌娘子问:“这是为何?”
“苏家家大业大,不适合我们这种升斗小民。”海棠的声音插了进来。
苏员外是陵江镇有名的豪绅,除了正房苏太太,还娶了七房姨太太,八个女人一共给苏员外生了十子三女。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苏家女人多,后宅里谁也不服谁,一斗起来跟乌眼鸡似的,弄得整个苏家乌烟瘴气的。
这些年苏员外家妾室不和不是秘密,陵江镇的百姓经常拿苏家的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苏员外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苏太太管着内宅,手里捏着庶子庶女的婚事,那些姨太太顾及着儿女不敢跟她作对,反而还要争先讨好。苏太太从不磋磨妾室,苛待庶子庶女,在陵江镇的名声很好,所以她跟乌娘子打听海棠时,乌娘子才觉得这是喜事。
海棠却觉得这苏太太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一直把持着苏家内宅,不仅地位稳固如山,她手底下的妾室姨娘们也不敢跟她叫板,最后还得了一个好名声,这样的女人真的简单吗?
答案是绝对不简单。
没想到乌娘子前脚过来说了苏太太的事情,第二日苏太太就真的请了媒人上门提亲。
“聂娘子,你这妹子实在是有福气,苏家可是我们陵江镇最了不得的人家,苏太太看中了她做儿媳,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
说这话的是陵江镇的胡媒婆,最喜欢为大户人家保媒拉纤,苏太太请她来说媒,她自是希望能够一次成功,好挣得苏太太丰厚的谢媒礼。
颜娘笑着道:“承蒙苏太太看得起,只不过我妹妹已经许了人家,一女不许二男,这一趟你怕是白跑了。”
胡媒婆一听急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锦绣阁的乌娘子不是说还没有许人吗?”
“这是我妹妹父母在世时定下的亲事,乌娘子也是不知情的。”这个借口是颜娘跟海棠商量后的推辞,怕的就是苏太太真的请人说媒,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至于那莫须有的未婚夫,只有等这事过去了再想办法。
胡媒婆铩羽而归,向苏太太说明了缘由,苏太太道了一声可惜了,便让胡媒婆回家去,在她临走前,让人送了五两银子,就当做是跑腿的辛苦费。
等胡媒婆一走,她的心腹苏嬷嬷道:“太太,依着老奴看,那聂娘子怕是没看起四少爷庶子的身份,这才用早有婚约作为推辞。”
苏太太唏嘘,“我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若不是为了新颜坊,我怎么会请媒人去为那个孽种说亲。”
苏太太请胡媒婆去聂家说媒,并不是外人以为的那样真心为庶子打算,而是看上了新颜坊的生意。
自新颜坊的药膏在镇上火了起来,苏太太也差人买了几回,用过后效果的确很好。这样一来,苏太太便有些眼热,总想将新颜坊占为己有。
但她不能硬来,否则她经营了几十年的好名声怕是会毁于一旦。
“太太,您可别忘了,那新颜坊刘夫人也有份,若是为了得到新颜坊,光娶一个小丫头可不顶用。”苏嬷嬷分析道:“其实也不一定要将人娶回来,只需得到那些药膏的方子就成。”
听了这话,苏太太觉得言之有理,依照苏家的财力,只要有了药膏方子,一个小小的新颜坊算什么。她让苏嬷嬷附耳过来,交待了她几句话,苏嬷嬷点头应了,然后板着严肃的脸离开了正院。
苏嬷嬷走后,窗外花丛后面钻出一个人来,他弹了弹身上的泥土,然后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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