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伦愣怔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胡宗宪嗤笑了一声道:“这是因为开了海,他们才能插手海贸!”
谭伦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胡宗宪明白谭伦为何会如此吃惊,他抬头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缓缓的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都爱财了,何况是普通人!且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所有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一个‘利’字!”
这话说的很有些大逆不道,但却言明了世间一切的本质,谭伦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况且谭伦也是个君子,这种违心的反驳,会让他更加的糟心。
好半晌之后,谭伦忽然抬头看着胡宗宪道:“汝贞,你要对付张忠,怕,也只是个‘利’字吧?”
胡宗宪一下子笑了:“是,我承认!但‘利’也分大利与小利,我言之‘大小’非多寡之意,而是大是大非之意!”
“没了张忠,我胡宗宪能彻底的掌控浙江的军队,能彻底的掌控军队,就能彻底的平靖东南倭患,东南倭患平靖,老百姓就能安宁的生活!”
“没了张忠,浙江的商人就不会在有一支独大的情况,没了一支独大,他们每年获得的利润就会大大的增加,有了利润,他们就会多开工坊,工坊开的多了,浙江的织户、织工也会受益!”
“没了张忠,就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喂给那些贪官污吏,浙江的官场风气也会为之一清!”
谭伦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可据我所知,织造局能获得巨额利润,完全是因为张忠掌握着织造秘方,没了这秘方,就不会有那些上上等的货物,没了那些上上等的货物,织造局就不会有以往那么巨大的利润,没了这利润,陛下那里,已空虚的国库,如何填充?”
“汝贞,你别跟我说有从其他商人那里收税,朝中每年都有无数人上疏陛下,言称江南上税过重,要求陛下免除商税,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做,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胡宗宪很是厌恶的道:“那些人确实该杀!”
这话说罢,胡宗宪忽然叹了一口气,转而道:“算了,不说他们了,说了平白叫人恶心!”
“就说张忠吧,张忠掌握的不是什么秘方,而是他有更先进的织机,你平时不怎么关心杭州的事情,所以你还不知道,张忠已经用他那些先进的织机,换成了赈灾粮!”
谭伦大吃一惊:“张忠拿那些先进的织机换了赈灾粮?”
胡宗宪明白谭伦心中所想,他道:“你以为张忠是好心?不是的!他只是想把粮价抬高从而大发国难财而已!”
“他只是把现有的织机换了出去,但织造那些织机的方法,他可没交出来!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再造出上千架甚至上万架那种先进的织机!”
说到这里,胡宗宪忽然话题一转:“不过无所谓了,这次张忠一口气拿出了2500架织机,已经够用了,足够那些拿到织机的商人,织出足够的上上等的货物来了!有了这些货物,与番邦的商人贸易就不会断,贸易不会断,就依旧会有巨大的利润,有巨大的利润,陛下那里,国库那里,就有了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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