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蜿蜒的白墙里面是大大的院落,一排排房屋被粉墙黛瓦隔成一个个单独的院子,曲曲折折的夹道横行其中。
海棠苑位于桃花巷最里头,是水月楼最大也是最有名的一处院子。
钟三公子的生辰宴是早就定好的,从巳时中开始,院前的青石板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就没停过。
外面人声鼎沸、娇声笑语,穿着粉嫩的丫鬟们端着食盘穿梭在坐席间。
靠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屋内明窗净几、挂的是名人字画、摆的是白竹青松,没有半分欢愉的气氛。
身量高挑的青年坐在回廊上,正对着院子中央。槿树上的花朵白而密,洋洋洒洒的随着风飘散在庭院各处,远远看着跟落雪一样。
水蓝色的外衣铺陈在地上,藤缕雪光的扇柄上握着的手指白如冷玉,在日色的照耀下发着薄薄的、玲珑剔透的光芒。
几个人勾肩搭背的从后头拉开的木门,一齐涌了进来。
一个人上前按着青年的肩膀,笑道:“你在这里生根长苗的赏花,倒让我们在那里好等。”
旁边另一个人用扇子敲开他的手,笑道:“阿瑾不喜欢被人搭肩膀,你呀次次不记打。”他说着又转过身随便踢了个垫子到一旁坐了,“今天堂上有青松酒,可惜席上的都是饿狼,一上去还没几下就没了。”
顾瑾偏过身去笑着看了看他:“这么好,怎么没给我抢一壶下来。”
先前用手搭着他肩膀的人,直接在木廊上坐了。“啧啧,别听他的。钟三一早就吩咐二娘给你留了,知道你来,钟三这几天嘴都要笑的咧开了。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那肯定第一个紧着你。要不是知道你不好那口,只怕这院子里那两朵姐妹花也得奉给你。”
顾瑾在他们几个身上转了一圈,“魏行呢?”
“那是一匹没笼头的马,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怎么坐得住。”坐着的人笑道,手里拿着个雪白的梨子,一抛一接姿态随意的很。“今天绮妹妹也来了,说真的你都十八了,王爷到底对你是怎么个安排法。你们府里如今也没个正经的女主人,总不能真让你那新入门的大嫂去筹划吧。”
“那有什么不好。”顾瑾伸手去接了他的梨子,“不都说长嫂如母么?”
那人笑笑,只是拿扇子隔着虚空指指他。“你倒看的开,说起来你那大嫂长的怎么样?不都说太子妃倾城倾国吗?”
顾瑾摇着扇子跟着笑:“我府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这几日太忙,难不成我们这些当小叔子的单独闯到人家新房去。”
先前说话的人奇怪的望他一眼,只是周围人多口杂的,不好再往里说,因此笑笑也没再多问了。
倒是旁边的人被勾起了兴趣,“诶,我也听说过。可惜不能入京,不能一瞻芳颜。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被人过度美化也不一定。京城那帮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眼睛都长在天上的,就是他们茅屋里的厕纸那也要夸得比咱们南域高贵的。”
“你这张嘴啊,积点口德。别什么话,都往外放。你没见过,难不成你大哥他们没见过吗?那可是能让卫二公子念念不忘的人。”
“唉,卫二也是。就那么一面,就跟苦行僧一样守了这么多年。真要有那个心,当年就该开口,这么搓搓磨磨的,除了折腾自己还能成什么事。”这个说话的是钟家三房的五公子,叫钟信。与这一批人不同的是,他是唯一一个正房出身的,只是并不受宠。平素一直都是与大房的钟三,以及顾瑾这些人走得近。
另一边的楼蔷,是前头拿扇子敲人手的。他笑着道:“京城的名姝怎么可能流落出来,就是咱们顶头的王府,不也只能将就着娶了人家四小姐。要我说这太子妃如何我不方便评判,只是这沈府的做派,委实有些人让人看不上眼。”
“就是,说起来那沈家二小姐的境地,可真跟咱们钟五有点像。钟五虽然爹不疼娘不爱,到底锦衣玉食的在身边养大了。不像人家沈二小姐外边长大,临到头还要来被自家人做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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